她拿出自己包包里的手帕,给他擦干一下,她听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很黯哑,感冒要加重了,其实,他也是个挺矜贵的男人,病了的时候,要人一心一意地照顾他。
很能撒娇……
顾清恒微低下自己的面庞,目光,深深注视念清,看她白皙的脸儿,离他很近,她的小手就在他肩上,很享受,被她照顾的一刻。
“手,也擦擦。”顾清恒伸出自己的手,声音还是黯哑。
念清点头,以为他的手湿了雨水,她手指抚过他的手心,很干燥,她微微皱眉。
顾清恒有力量的大手,慢慢收紧,将她的手攥紧在他掌心中,薄茧指腹,一下下抚摸她手背的肌肤,了昧。
念清诧异地抬起眼,看到顾清恒灼灼热热的眼神,在注视她。
喉结,渴望咽动。
这么个,高大有压迫感的男人,说真,很难让人敢对他为所了为。
顾清恒眼眸暗沉……
顾清恒有事要吩咐端午,念清先进去,按下电梯,以及给宴子发个短信,保平安。今天中午,顾清恒找她都找到宴子那儿了,知道她出了事。
宴子秒回短信:“我以为你被念紫情杀了!”
念清蹙眉一顿,手指打了几个字……“……你别多想。”
宴子发回短信问,她中午,到底是怎么回事?
念清看顾清恒进来了,复回宴子,说明天中午见面时再说,短信上讲不清楚。
电梯正好到了。
念清跟着顾清恒进去,手机,还响个不停,都是宴子的,问她今晚是回家睡,还是跟顾清恒睡。
这话……
念清知道宴子是故意的,很喜欢逗她……“顾清恒在我边上看着。”
手机没了声音,宴子没再发短信过来,一提顾清恒她就弱了。
念清拿着手机,忍不住笑。
顾清恒倚在旁,目光,一直沉静在看念清的一举一动,连她的细微都收进眼里,不错过。
他哑声开腔道:“不管你的未婚夫了?”
念清猛地心跳一顿,看着顾清恒,愣住。
他和念海真的谈成功了?真的,成为是她的未婚夫……
“谈好了?”念清问,伸手,挽上顾清恒的颈脖,胸脯贴近他,男士气息,好闻。
“嗯。”顾清恒应声,性感的薄唇,愉悦扬起:“承诺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心目中的女人、妻子、孩子的母亲,都只有你,念清。”
念清垂下眼睛,呼吸和心跳,都染上情绪的雀跃,喜欢顾清恒给她的承诺。
“快毕业了,是吧?”顾清恒凝神问,暗示颇深。
“嗯。”念清好像,有些懂了。
她踮起脚,两手攀上顾清恒的肩膀,仰头吻他的薄唇,和他,情绪激动地接吻,谁都无法冷静自持,情绪在互相影响,越发汹涌强烈,吻得,疯狂起来,快要没有了理智。
念清好害怕,到最后会是一场落空。
她已经离不开顾清恒了,根本,没有可能全身而退,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会恨他一辈子的!
进到家里。
顾清恒打横将念清抱起,疾步走进卧室,反手关上房门,将弟弟关在门外……
“等等……”念清声音薄弱,要被顾清恒的狂热淹没,张唇,呼出温存的热气,迷离:“你感冒还没好,要休息,不能……”
顾清恒摇头,一刻也等不了:“我不知道、目前我除了你什么都想不到。我想要你,我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但我,还是很想要你,给我,不然我心里的病,会更重。”
有一个女孩,在顾清恒心里住了十年,拥有她是他的梦,失去她的那些年成为他的一个心病,心理医生都劝不了他回头。
很执迷不悟。
两人,一起洗过澡。
“嗯?”顾清恒注意到念清在他面前分心,在意到拧起眉宇。
“是,契合。”念清不要脸儿了,轻声,安抚生病并且消耗精力的男人:“今晚不做饭了,我去煮粥给你吃。”
“好。”顾清恒缓和的目光,直视念清,薄唇低语:“好好照顾我。”
“嗯。”念清垂下眼,心里荡漾。
好似,是她在主宰这个完美极致的男人一样。
念清在厨房煮暖胃的粥食。
她打开冰箱,取了两只鸡蛋,打算先做一个姜蛋汤。
顾清恒是淋了雨才感冒的,应该,属于寒凉性冒,要给他驱驱寒,好好照顾他了。
做好姜蛋汤。
念清盛好端出去,搁在餐桌上,先晾凉。然后叫弟弟进去厨房,先给小萨摩耶喂食。
“我帮你。”顾清恒摘下细眶眼镜,走进厨房,念清几天没回来他家,都是他喂小狗。
“不用,你先吃外面的汤,接着再吃感冒药。”念清边说,边弄弟弟的高级狗粮,顾清恒晚上还要吃血压的药,最好两种药,时间隔开一下。
将狗盘放下铺好的报纸上,念清看着弟弟吃得欢快,才出去厨房,见顾清恒已经坐下餐桌前,吃她给他煮的姜蛋汤,旁边,摆着一副斯文的眼镜。
念清皱了下秀眉:“你怎么戴眼镜了?刚才还去工作?”
“只是准备一下,明天念海过来找我的事情。”顾清恒温润道,手指,牵着念清,替她拉开座椅。
念清坐下,稍迟疑问他:“你和念海,究竟都谈了什么?”
顾清恒和念海谈的时间,不过,才短短不够30分钟。
以念海的狡诈,就算事实败露,也不可能轻易就范。能利用的条件,念海一定都提了,就不知道顾清恒怎样做到的。
“金泰湾的项目,相关部门勘查不过关,出了大问题,要无限期延后。”顾清恒看着念清,坦诚道。
念清霎间瞪大眼睛,倒抽一口气:“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她完全不知道,顾氏的高层也没透露风声。
“我和你去北城前,我不是有天去见了清城的柿长,那天,我就已经收到相关的文件,只是一直压着没说而已。”顾清恒不想影响念清的心情,看她,蹙着秀眉,安抚道:“不用担心,事情没你想的严重。”
念清抿唇,这还不严重,那什么才是对他来说是严重?
“问题出在哪?”她问。
“念海。”顾清恒说,将碗里的汤喝完,才继续道:“其实,是莫钧想给我一个警告,念海正好被他用来开刀,今年内,项目是不可能再开工。我和念海,有签订法律生效的合同,问题责任归咎是他,他有必要赔偿顾氏一笔巨款。”
念清一瞬恍然,懂了。
念海将钱看得比什么都重,顾清恒以这个逼念海就范,根本毫无悬念。
何况,合同上面要赔偿的数额,很大,不是念家这种公司可以承担得起的。
“正好?”她认为,未必。
顾清恒面色一顿,搁下汤碗,大手紧紧攥住念清,声音低亢:“如果我说,有我的意思在引导这件事,你是不是要生我气?”
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她心里懂他这么做,原因是为了谁……有一个男人,为她付出很多,她怎么可能还不识好歹地怨他。
情感和一颗心,都偏向这个男人。
可念家,到底,养育了她那么多年,她这样是不是很忘恩负义……
“你打算怎么做?”念清问,有情绪在谴责自己。
“念海只要将你赔给我就行,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你不要、千万不要对我有疏离。”顾清恒摊开念清的白皙手心,薄唇吻了又吻,执意深深。
“你不能这样顾清恒,你好歹要念海赔你一部分钱。”念清不想看顾清恒吃亏,觉得自己在发疯。
精明的角度,顾清恒没有错,他只是在商言商尽管用了手段,都是商人的本色,法律有效下,念海确实要承担项目赔偿。
她可以等着看念家破产,到时,她就完全自由了,但她……就没有了良心。
很,自相矛盾。
顾清恒摇头,一开始就不是要逼绝念家的意思,他想要什么,他心里一直很清楚:“我不会让你跟着我还要背负不好听的骂名,我理解你的立场,我想将你拥有,用尊重你的方式。”
念清呼吸,很重,快要负荷不住顾清恒的强大温柔。
将她拥有,何其尊贵的形容。
“你真的觉得值得吗?”念清将头,靠在顾清恒肩上,秀眉浅蹙。
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第一次,被这样显贵的一个男人肯定地看重,很受宠若惊。
是一种,荣幸。
可顾清恒,会不会太累了?她不想他那么累,如果,她不是孤儿能有个好一点的出身,就好了。
很想自己配得上顾清恒的优秀,无力的。
念清眼前的光线,被顾清恒的手掌,温厚遮住,她缓缓阖上自己双眼,倚着他身躯,浮躁的心慢慢平静,眼眶在发烫。
头上,响起有质感的男声:“值不值得,由你以后给我答案。”
念清笑。“嗯。”
她一直偷偷渴望,希望遇到一个真心的人,能将她温柔以待。
粥煮好了。
念清熄掉火,看顾清恒正在吃感冒药,突然想问他:“你和清城柿长,是不是关系不好?”
顾清恒低垂下睫毛,踌躇道:“可能。”
念清没再问,知道关系不好她心里有个底就行,原因,恐怕逃不开是一些不愉快的过节。
他们的圈子,关系都复杂。
念家今晚,并不安宁,餐桌冷掉的晚餐,基本,没怎么吃过。
念紫叫几个佣人将一桌饭菜汤通通给她倒掉,心情很坏,看什么都不顺眼,脸蛋还很痛。
刚才,父亲念海发了一顿大脾气,将她打的。
母亲蒋蓉拉着他上楼,才没吓死她。
“妈,爸呢?”念紫看蒋蓉一个人下楼,忐忑问。
“吃了药睡了。明天一早他就要出门,要走动的关系很多,还要去顾氏那边见顾清恒,不能不休息了。”蒋蓉看了眼,收拾餐桌的几个佣人,人多口杂,说话不方便。
她叫上女儿道:“和我上楼,经过你爸的卧室时脚步轻一点,别吵醒他,等下又要发脾气了。”
“知道了。”念紫很收敛,爸最近没给过她好面色看,这次更严重,都动手打她了。
关乎利益的事,念海六亲不认!
小心关上书房的门。
念紫才敢出声说话:“妈,这下怎么办……爸,是不是不管我了?我才是他亲生女儿,他尽是将好的都让给那个贱人,你们当初收养她回来,就是存心让我不好过!”
念紫越说越激动,脸型扭曲。
蒋蓉听得皱眉,也在丈夫那里受了气,叱责回去:“你自己不中用还好意思说?我们费了多大劲儿,才让你和顾清恒订婚。你以前,也就只能远远看他一点,后来终于能亲近到他。”
“我以为你聪明一点,至少能讨他欢心,和他慢慢日久生情,我们家就可以有个大靠山。
“结果……”
“你每次去见他,不是惹他不悦,就是得罪他家里人,现在,还间接让他和念清,上、床。人家现在开过荤,对念清惦记上了,还有你什么事,一点也不争气!”
蒋蓉,原本将算盘打得很响,打算利用完念清拿到项目后,就再复合她和官少砚,必要时,用手段,使他们俩生米煮成熟饭也无妨。
这样,一来,念清也就碍不着念紫的好事,还可以将她,物尽其用,两全其美。
如今,出了件这样的事,念清跟过顾清恒,都是个鞋了,就算再将她推给官少砚……官少砚肯认账吗!
蒋蓉头疼。
“我一直在讨好顾清恒,可他容易讨好吗?”念紫能表现的都表现过了,是顾清恒没反应,她都要怀疑男人究竟喜欢哪类型的女人。
“我每次在他面前打扮多漂亮,他都还是一副无了无求的样子,我明示、暗示过他几回,但他说,拒绝婚前性、行为!”
说着,念紫眯起眼,目光狠狠:“他说拒绝婚前性、行为,可他才和念清上过一次床,当晚就将人带回家了,分明有猫腻!”
蒋蓉皱眉起身,将书房的窗户,关上。
念紫的声音太大,书房,离念海的卧室很近,要是将人吵醒连她也一块骂。
这次念紫闯的祸,不止损失一门顾清恒的婚事,还有,公司的利益,和家庭财产,没有底气说话。
念紫见母亲蒋蓉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走到身边,抱着手:“妈,爸真的要顺顾清恒的意思吗?就不能用其他办法和解?”
蒋蓉瞪了眼女儿,气她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不由人!
甩开念紫的手,蒋蓉指着她气道:“你拿什么跟人家和解?”
“顾清恒现在给你爸开的两个选择,要不满足他私了,要不将事情告上法庭。不管哪个,都是他占尽优势,我们被他连消带打还吃个大亏。”
“你做的好事之前,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你们就不该收养念清回来。没有她,就没有那么多事。”念紫很不满,心里,怨恨起来。
她哪里有错?
她欺负念清也不是头一两回的事,还需要找家长商量?
就一个吃她家用她家的孤儿,她用得着客气什么!
“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人都收养回来了。”蒋蓉没好气道:“你爸要是走不通关系,你想都不用再想,念清肯定是要跟定顾清恒的。”
自己的丈夫,蒋蓉最清楚不过,她们母女失势,念清现在,是飞上枝头了,就看她能迷住顾清恒多久。
在此之前,念海都要倚重念清,她和念紫,没说不的底气。
念紫一听蒋蓉这话,整个人都狰狞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不停咒骂!
蒋蓉叹着气,自己也很无奈:“顾清恒能耐太大了,清城柿长要打击他,你爸却被他拿来背黑锅。这么多钱,我们怎么赔?上哪里抢?”
“你哭闹都没有用,别将你爸逼急了,扔下我们母女俩不管,到时候,哪还有你的锦衣玉食!”
蒋蓉不是吓吓念紫,心里,确实有担忧。
自己保养再好也不及外面的年轻女孩,鲜嫩,女儿还不争气给她惹这么多麻烦。
夫妻间,越来越冷淡。
刚才念海,还指着她鼻子说,给他生一百个女儿,也比不上一个收养的外人。
蒋蓉知道念海,是在讽刺她生不出儿子,年轻时,她堕过两次胎,都是女儿。
念紫停止咒骂,心里也担心,她一直挺怕自己的父亲,特别在公司时……“我们不如找莫钧,跟他走走关系,澄清一下事情,让他不要再针对我们家。”
蒋蓉冷笑,哪能这么容易,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能将高帽子扣在你爸头上,就是已经认定,我们念家和顾清恒,关系深。”
“你上、门澄清就是了盖弥彰,会有人傻得相信?”
“我们之前,闹上报纸都想跟顾清恒,光明正大扯上关系,现在,再想撇清,迟了。”
蒋蓉越说,越皱住眉,几十岁的女人,脸上皱纹掩饰不了。
她也真的想不透这个男人有多深,他是从何时设计的念家,还是一切,都只是那么刚刚好的巧合……
“怎么说都是便宜了念清!”念紫坐下沙发,手指甲用力刨着沙发皮,烦躁地骂道:“贱人,婊、子,烂货!我诅咒她不得好死!”
蒋蓉由着女儿骂,眉头深皱,在若有所思。
蒋蓉突然问念紫:“顾清恒和念清,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好上?”
她印象中,顾清恒第一次来念家时,念清没下楼见过人,她和念海也没提,还有一个小养女。
后来两次,顾清恒有问他们家的成员,她没放心上,就说还有个小女儿,在学校补习,还没回家,不打算介绍。
现在想想,是有些不对味,但,那时念清,才多大,反正,还没成年……
顾清恒那时,已经是社会上的男人。
“妈,我想起一件事!”念紫被蒋蓉一提,灵光闪现,她顿时站起身,神叨叨:“你等一下,我下楼……下楼拿一份报纸!”
念紫开门,出去。
蒋蓉提醒她,脚步放轻一点,不要吵醒念海。
念紫没听见,满脑子都是情绪暴躁的报复。
她急急下楼,看佣人正在打扫卫生,夜里,会有人留夜看门,还要将地方收拾整齐,第二天,女主人男主人下来,才不会为难。
“今天的报纸呢?”念紫叫住佣人,眼神瞪大。
“都在这了。”佣人指着叠好的报纸和杂志,过期不要的,可以拿去卖掉。
念紫找到今日的报纸,用脚,踢乱已经叠好的一份,才上楼,心里,就是见不得谁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