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猛地抬眸,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清恒。
“多早的开始?”是她在大学上课的时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进他办公室的时候?或者,更早一些,他刚来大学任教的时候?
“你猜。”顾清恒俯下俊颜,气息贴近念清,将她脸儿的诧异深深收在自己眼中,恋她入骨。
“你太坏了。”念清只能对顾清恒说这句话,猜不到。
心里,有个自恋的想法,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对她一见钟情?
32岁优秀的他,喜欢22岁普通的她,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还对她一见钟情?
这得多微小的概率,才能拥有的幸运。
“我想疼你,真心的。”顾清恒将念清抱入怀里,手指,挑起她白皙的脸儿,深笑道:“但不要指望我能正经,我正经了太久,好不容易才和你一起,你还我了?”
他太能说了,也狡猾,每次都将她温柔压制,他太懂用什么办法让她心软。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正经,无非是没情没爱。有心思的男人,可能都正经不了多久,像顾清恒这样的,也越来越……
“衣服,脱掉,嗯?”
“你先脱。”
顾清恒抚着她滑溜的背部,低眸,低语:“念清,给你看样东西。”
“嗯?”念清抬起头,迷离看他。
顾清恒将自己的手机,拿来,点开一则短信,递给念清看:“念紫今晚发给我的。”
“念紫偷、拍?”
“嗯。”顾清恒颔首,看着念清说道:“她想挑拨我们。”
“我和官少砚,今晚是见过面。”念清表情复杂,不知道怎么和顾清恒说,今晚,官少砚在念家的事,她没对顾清恒提起过,私心选择略过。
现在,念紫偷、拍的照片,很容易产生误会。
顾清恒挑眉,伸手,抚上念清的脸儿,真的很嫩,连编个借口蒙混他也不会……“我相信你,给你看照片,不是要质问,只是想跟你说,今晚,还有这么一个事。以后,多注意点念紫。我们之间,最好不要存在误会,一个也不要有。”
念清点头,顾清恒的处理方式,很成熟、果断。
将可能存在误会的事情,摊开,两个人面对面地说,杜绝一切不必要的狗血。也是一种,阅历丰富的睿智。
“没事了?”念清问,忐忑,和顾清恒眼神对视。
连问,也不问一下原因?
“有事。我今晚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懂。”顾清恒低眸,深深凝视念清,俊颜,有情绪,也不是完全,没有事。
“嗯?”念清迟疑。
顾清恒俯下头,薄唇,贴上念清的耳垂,低喃。
很在意,在意到,连有人碰一下她,都是愤怒!
还特地准备了?
“洗一下头。”顾清恒跟着进浴室,手臂环着念清的软腰,和她穿同样的白色浴袍。
念清看了他一眼:“我才洗过头。”
“再洗一次。”顾清恒揉乱念清的头发,俊颜温柔,轻吻她前额:“乖。”
念清本来不想洗的,很麻烦,但顾清恒抱起她,直接就打开花洒,温水,淋湿她的头发,她叫,他反而还挑眉笑。
他的大手,轻揉她的头发,彼此身上的浴袍,都已经湿透。
“这么讲究?”念清指着一排明显是酒店额外准备的沐浴用品,问顾清恒。
“现在,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洗完澡后,我们的味道,依然一样。”顾清恒坦诚,他很在意。
念清愣住,看着眼前俊逸的男人,心里一角,发软。
念家的清早。
念清在厨房,出出进进,帮忙将早餐,端上桌。
蒋蓉起得早,敷完面膜才下楼,问了佣人大小姐念紫回来没,佣人说还没回。
蒋蓉皱眉,看念清端着碗粥,出来,叫住她,问话:“我听佣人说,你昨晚出去了?去哪?”
念清搁下粥,借用官少砚的借口:“我失恋的朋友,心情不好,我赶过去看看她,不放心。”
“嗯。”蒋蓉目光认真地审视着念清,衣着整洁,头发扎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脖子,没有什么地方不妥。
“吃早饭吧。”蒋蓉坐下椅子,冷淡道。
念清随便吃了些,就说要上班,先离开了。
其实,时间尚早,还可以再耽误一下。
但餐桌上,只有她和蒋蓉两人,吃起来,很食不知味,气氛,并不好。
蒋蓉对她的脸色,不好看。
念清碰上,刚熬夜开完会回来的念海,气色,难看。
念海昨晚,受到不少气,顾氏的高层,并不好说话,还都是被顾清恒临时召回来开的会议,态度挑剔,有借题发挥的一层意思。
会议开到最后结束,其实,没谈到多少实际性问题,只是要念海修改一些装修的细节,很小的事,但被放大了处理。
念海离开时,见到顾清恒的助理……端午。
念海探过话,端午的口,很严实,只透露,顾清恒对金泰湾的项目,力求精益求精,有关部门的人,在盯着这块地,要他,好好下功夫,不要出错。
“爸。”念清叫了声念海,准备离开。
“等等。”念海叫住念清,转过头盯着她问:“顾清恒昨晚,有没有找过你?”
“没。”念清摇头,找过也不可能说。
“项目的事,你也是负责人,怎么可能不找你?”念海眯起眼问,手,扶着背。
“真的没。”念清十分坦然。
至少,昨晚她和顾清恒一起,他没提过项目的事,应该,不严重,是他昨晚,想支开念海而已。
“你回去上班见到顾清恒,跟他说说,这个项目,我公司的上下员工,都很重视,我也是个诚信商人,签了合同,就会好好做事,不可能制造麻烦。”念海将话,搁给了念清。
让她出面,和顾清恒好好说说,别真给他扣上相关部门的帽子。
念清蹙眉,迟疑地应下。
念海满意地点下头,让念清去上班,项目的事有问题就通知他,接着转身,进去屋里。
念清走在路上,手心微微攥紧。
念海说的话,何止表面上那样简单,要她去说,是要利用她暗示顾清恒什么。
不好的暗示,由她来说,有什么后果,也可以推卸在她身上。念海是个老狐狸,不会做吃亏的事,这话,她不会主动跟顾清恒说。
抬起手,念清揉揉眉心,有些困。
昨晚,她睡得不够,今早,还洗了个澡才回去念家。
头发……是顾清恒给她吹干的。身上的沐浴乳味道,只有她知道,和念家用的不一样,不会有人,发现这细微的变化。
清晨7点20分,商场还没开门。
念清走楼梯下去地下停车场,找顾清恒,他跟她约好在这等她,要送她回公司。
停车场里的车,不多。
念清一眼看去,很快就看到顾清恒,只有他,站在车外面,等她,身高优势,他在哪都很惹眼。
昨晚,他穿的休闲服,现在,已经换成质感的商务西装,很俊逸。
念清走过去,顾清恒捻灭指间的烟蒂,执起她的手,问她:“困不困?”
念清点头,困的,她靠前一步,侧着脸儿,轻轻倚在顾清恒宽敞的胸膛前。
他今早没喷男士香水,在酒店,没他用的品牌,这身商务西装,也是临时叫人在别的地方送过来的。
他身上,只有有很淡的、和她一样的沐浴乳味道。
好闻。
顾清恒身形一顿,双臂,揽住念清单薄的肩,越渐收紧,眉宇疏朗,沉淀着深刻的情……很喜欢念清主动依赖他,尽管只是稍微的撒娇,也像得到宝一样,梦寐以求。
“车里有咖啡,还热的,先上车喝。”顾清恒边说,边俯下脸庞,贴着念清细致的肌肤,炽热。
“嗯。”念清点头,等了片刻,顾清恒没有放开她。她动了下,他反而抱得更紧一些。
她仰起和他紧贴的脸儿,几乎与他,气息相融,轻声叫他:“顾清恒?”
顾清恒蹙着俊眉,眼眸,有很深的迷恋:“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一靠近我,这颗心就跳得很快,放不开手,根本就不想放开。”
轿车的后车座。
念清接过顾清恒递来的一个保温瓶,拧开盖,逸出香浓的咖啡味。
“你在哪买的咖啡?”念清低头,喝了口,咖啡还很热,她不喜欢喝冷的咖啡。味道,还不苦,应该加了很多奶糖。
“酒店。”顾清恒半搂着念清的腰,“我叫人给我煮的。”
念清喝着热咖啡,不出声,脸儿泛起薄红。
今早退房时,服务生进来收拾房间,垃圾桶里有用过的套子……她特别尴尬。
“你先睡20分钟,还早。我开车的时候,再叫醒你。”
“你不困?”念清躺着舒服,没动了,昨晚顾清恒,应该比她更消耗体力才对。
顾清恒低眸,俯视念清,薄唇弯起……“我身还兴奋着,你信吗?”
念清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他,免得被他戏弄。
一连几天。
官少砚都在念家做客,每次过去,他都给念清的手机,发一条短信,告诉她。
官少砚已经学聪明,不再打电话了念清,自讨没趣。发短信的话,念清肯定会点开看,到时,一样会回他电话。
现在,念清每晚下班,就赶回念家,盯着官少砚。
可能是心虚,她怕官少砚真的会乱说话。
他发起神经来,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他现在,已经认定她和顾清恒偷偷同居,每晚过去念家,他都留到11点后才走,根本是在阻止她回去顾清恒的公寓。
他要是在念紫、蒋蓉面前,说点暗示性话,她将会很麻烦。
念清在比耐性,赌官少砚对她三分钟热度,这件事,他坚持不了多久的。不然,她可能要被他弄疯。
没见过这样缠人的!
晚上,11点。
念清送官少砚离开,和他,保持段距离。
上次的事,不能再发生,顾清恒说相信她,但她,也要注意些才行。
顾清恒是个成熟的男士,对她很温柔,她好像做错任何事,他都能包容她。
可能唯独,不能提离开他。她最近这几天,没回过他家,心情,明显一直不好。
官少砚侧过头,玩世不恭地离他远的念清,笑起:“蒋蓉以为我们在打情骂俏,我想,我再多过来几次,她就认定我们已经旧情复燃。”
“慢走,不送!”念清转身,回去。每次送官少砚,都是蒋蓉提出,不送又怕他,留着不走。
“我明晚还会再来。”官少砚对着念清的背影,提高声音道。
念清深呼吸,已经,没力气和官少砚再争执。
这几天,该谈的她都和他谈了,他还是不肯让。还暴躁地问她,是不是很想回到顾清恒身边?
她没应声,但,可能……是的。
在顾清恒那里,到底,比她在念家的时候,轻松多。
回到自己房间。
念清给顾清恒,发短信,每晚,都会和他短信交流,安抚一下他的心情。没打电话,在念家真的不方便。
“官少砚走了?”
“嗯。刚走。”
“很快就好了,我也快要坚持不住了。”
念清看着自己的手机,微微一笑,她也认为官少砚的耐性,很快就用完。
念清回顾氏上班,有一则耐人寻味的新闻,让她惊讶。
新闻内容,是瞿楠年轻时,以及,现今的几张照片对比。
瞿楠在布拉格,和丈夫陆淮川举行的婚礼,被记者偷、拍到。旁边附字:“前任清城柿长千金,与神秘男子在外低调大婚。疑躲避旧爱报复。”
头版下面,是被媒体挖出来的瞿楠过去情史。
官少砚和瞿楠几年前的婚纱照,占去极大的篇幅,很惹眼球。
媒体爆料称:
清城第一纨绔少爷,官少砚,多年前,惨遭心爱的女友背叛。一场,空前绝后的世纪婚礼,只有新郎空等一人,新娘逃婚至国外。官少砚和瞿楠,这一对鲜少人知的金童玉女,最终,以,以爱生恨收场。
据说,瞿楠当年反悔逃婚,是心里有了新的所属,抛下旧爱,密会男爱人。也就是,现在和瞿楠修成正果的这一名神秘男子。
整篇报道的描述,几乎,可以编出一部有钱少爷和千金小姐的爱恨情仇小说。
陆淮川俊朗的正面照,第一次,出现在报纸上。
念清,看着从同事那借来的报纸,淡淡蹙眉。
官少砚和瞿楠的婚纱照,不像是,应该是真的。
两人当年,仅差一点点,就要成为合法的夫妻,却在临门一脚,瞿楠逃婚了,背叛官少砚,去找陆淮川。
念清很诧异,事情,竟然比她想象中,复杂。
几年前的话,她和陆川,陆淮川和瞿楠,官少砚……谁才是谁的第三者?
这段,几个人的爱情,很扑朔迷离,自己当年,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只有她和陆川两个人的初恋,原来背后,还有其他人牵扯在其中。
念清深深叹气,看着,陆淮川和瞿楠在布拉格婚礼的现场照,眼帘低垂下。
她将报纸叠起,还给同事,没看了,越看,越心乱。
她已经,在这几人关系的爱情中,脱身了,不想,再卷入纠缠。
宴子,发来一个求求弹窗,附带一张网上的新闻截图……是穿着黑色西装的陆淮川!
念清打了几个字,回复宴子,说等中午再聊。
新闻,在上午的一个时间酝酿,到中午,已经去到极高的热度。
本来,前任柿长千金,瞿楠,没多少人知道她。但官少砚不同,他在清城很出名,瞿楠和他,还有这么一段唏嘘的情史,报纸的描写满足了女情幻想,新闻一连跃上搜索第一。
中午时,已经有人,人肉出瞿楠的神秘丈夫的名字……陆淮川。
还有人,在微博上发起话题,心疼官少砚。
婚礼当日,被心爱的女人背叛,才会使他现在的生活放纵,谁生来就是浪子,婊、子无情!
宴子拿着报纸要念清仔细看,咬牙切齿道:“别说他不是陆川,他化成灰我都认得他!”
念清淡淡点头:“嗯,是他没错。”
宴子气得不行,很看不下去:“他当年背弃你失踪不见,原来是跑去跟瞿三三结婚!还撬了官少砚的女人!他简直不是人。不行,我要上微博找那些媒体人爆料!”
“你别。”念清赶紧按住宴子的手,不让她做动事:“新闻已经够大,求你了,别添乱。”
宴子就是要这个,官少砚和陆淮川,都是她心目中的渣男……“乱就让他们乱,反正,都不是好人!这么一看,当年,摆明就是他们欺负你什么都不知情,说不定,你才是受害者!”
“我见过陆淮川。”念清轻声对宴子说。
“谁?”宴子没反应过来,才想起,这是陆川今日被人人肉出的真名。
她登时瞪圆眼:“念清,你竟然瞒着我不说!”
“我就是怕你这个样子,才没敢对你说。”念清将珍珠奶茶递给宴子,让她消消气。
宴子搁下珍珠奶茶,哪有心情喝,恨死了陆淮川,当年不是他,念清没有那么悲剧。
她揪着念清问:“他在哪,我找他算账。就这个事,泼他硫酸也不为过了!”
念清无奈笑,摇头,真的不知道陆淮川在哪。
他家在哪,他的事情,他的朋友,她全部不知道。和他交往时,真的,只和他一个人,自以为很了解他,才发现她了解的人,叫陆川。有时,她也要怀疑,她可能从没了解过陆淮川。
等到她,长大了、成熟了,想真正了解他的时候,都晚了。
宴子不信,一直揪着念清追问,怕念清还在敷衍她。
念清一再摇头,手指,抚着手腕细细的血管,释然道:“我和他见过面,他跟我解释了当年的事。我……接受了他的解释。”
宴子呵的一声冷笑,嗤之以鼻:“解释都是他的狡辩,你还真信啊!”
念清蹙了蹙眉,语气复杂:“他爸在当年死了。”
宴子愣住几秒,手抓住念清,小声问:“真的假的?”
念清很轻地点了下头,现在的陆淮川和以前,真的变很多,有事情是诱因:“我不认为他会用这借口骗我。”
“怎么死的?”宴子好奇问道,自己,不是个心肠恶毒的女人,也是想知道个答案。
“不知道。”念清摇头,她没问陆淮川,看得出他不想说。以前的事,他一直没有多提,只是强调要挽回她。
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装着一个秘密,她硬要质问到底也没多大意思,到底,是陆淮川他爸的事。
她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导致他们,最后没能在一起,就够了。她有了解释,接受了,就当她4年等待的答案。
没有那么多曲折的心理挣扎,她接受起来,反而比想象中,容易。
饭餐上来了。
念清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宴子突然小心翼翼问她:“清清,是巧合吗?”
私奔前夕,陆淮川的爸爸,死了,他失踪不见了,抢了官少砚的女人,和瞿楠结婚,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