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一些接受西方新思想的教育家先后主持领导甘肃的教育工作,其中不少教育名家在艰苦的环境中投身教育事业,奉献才智,对兰州教育的发展起了重要的促进作用。这一时期对兰州教育影响较大的人物,主要有马邻翼、蔡大愚、水梓、郑通和、李蒸、辛树帜、赵元贞等。
马邻翼(1864—1938),回族,湖南邵阳人。光绪年间中举在籍,主持经正书院,后被选派留学日本,入东京弘文学院,研习师范教育。回国后在湖南及前清学部任职。民国成立后任教育部参事,不久调任甘肃提学使,先后任甘肃教育司司长、教育厅厅长等职。1918年后调任外省。马邻翼在甘肃任职期间,积极实施民国新学制,整顿学务,创办新学校,为兰州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
马邻翼到任后,注重深入学校,解决具体问题,整顿学务。在视察甘肃法政学堂时,得知官班、客班生领月津贴者无一人在堂,绅班住堂生也只有四五十人,教员亦无一人在堂,职员也多不在职的情况后,即委任蔡大愚为法政学堂教务主任,旋又委任为校长,责成严加整顿,学堂的秩序有了较大改观。面对当时学校少、私塾多、师资缺乏的状况,马邻翼在兰州主持开办师范养成所,以培养新型教师;开办教师传习所,以培训私塾教师。他还在兰州开办模范小学,以期推广新型师范教育模式。
马邻翼作为回族出身的教育家,还努力促进兰州的回民教育。1913年,他同甘肃提督马安良商议,与甘州提督马麟、甘肃印花局喇世俊、法政专门学校校长蔡大愚,以及兰州各界回族人士创设“兰州回教劝学所”,作为办理回族教育的机关。劝学所附设回民小学5所,其中高等小学堂1所,初等小学堂4所。马邻翼还带头解囊,捐助白银50两,作为劝学所的开办经费。兰州回民劝学所后来改名为“甘肃回教教育促进会”,附设清真高等小学(今清华小学)。可见,马邻翼为近代兰州新式回民学校的倡兴和发展起了奠基性作用。
蔡大愚(1874—?),回族,四川成都人,清末留学日本法政大学法科,参加过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光绪末年回国。回国后先后在四川、上海、北京等地从事教育工作。1912年夏,国民党北京本部委派蔡大愚为甘肃党务特派员,筹建甘肃支部,随同甘肃提学使马邻翼来到兰州。蔡大愚在兰州除大力宣传民主革命思想外,还积极投身于教育事业,在兰州学界产生了很大反响。
1913年,蔡大愚先后被委任为甘肃法政学堂教务主任、校长。由于蔡大愚具有资产阶级民主思想,他一到法政学堂,就精心策划,极力剔除学生只领津贴不住堂、教师只发讲义不授课等积弊,举凡授课、考试等一律按部令规定办理。他教导学生严守纪律,勤习课业,同时积极筹设法政专门学校,在兰州西城门内旧举院建立新校舍。在他的精心策划、亲自督修之下,短短两个月,新校舍即告竣工。新建学校于民国四年(1915年)经教育部批准立案,定名为“甘肃公立法政专门学校”,委任蔡大愚继续担任校长。在主持法政专门学校工作期间,蔡大愚倾注全部心血于学校。学校经费不足,即捐出薪俸来弥补,还亲自讲授国际法、伦理学、经济学、西洋史等课程。他学识渊博,讲述具体生动,得到学生的普遍赞赏。在他主持学校期间,任教的35名教师中,有8人是日本留学生,其余的27人大多是北京国立法政专门学校和天津公立法政专门学校的毕业生。蔡大愚十分注重在学校宣传资产阶级民主思想,鼓励学生学习西方先进文化知识。在学校开设的专业课程中,诸如伦理学、政治学、国际法、宪法、刑法总则、民法概论等,都是西方法学体系中的主要课程。这些课程的开设,对资产阶级民主法制思想的传播起了促进作用。
蔡大愚还积极参加了马邻翼倡导的筹办兰州回民学校的工作。1913年,他代理兰州回民劝学所工作并兼任清真高等小学校长职务。后来,回民劝学所改组为回民教育促进会,马麟任会长,蔡大愚代行会长的工作,对兰州新式回民学校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蔡大愚思想进步,富有激情,在兰州从事教育工作的同时还积极传播民主思想。1912年12月,他以国民党甘肃支部特派员的身份,在临时参议会上发表新思潮演说,抨击甘肃腐败政治,引起保守派反对。临时参议会咨请甘督赵维熙将蔡驱逐出境,后经马邻翼周旋而未予执行。此后,蔡大愚在兰州继续宣传民主革命思想,“以社会主义灌入学生之脑筋”。为此,甘肃省署发出告示,禁止蔡大愚发表演说,并禁止兰州各学校研究社会主义。1917年11月,蔡大愚因参与并策动“临洮护法运动”而失败,被迫出走四川。
水梓(1884—1973),字楚琴,甘肃榆中人,清末附生,毕业于甘肃文高等学堂和京师法政学堂,深受西方资产阶级民主思潮影响,思想进步。1912年从北京回兰州后力主共和,筹组甘肃省临时议会,被推选为临时省议会议员。自1916年起,水梓主要投身于兰州的教育事业之中。同年,以教育联合会名义,考察直、皖、江、浙等省教育,作《考察教育日记》,此后,先后担任甘肃省立第一中学校长、省教育会会长、甘肃省教育厅厅长等职务。水梓从事教育领导工作期间,在改革基础教育,改进高校办学条件,推动社会教育,厘定各种规章制度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其教育主张和教育实践主要反映在《甘肃省教育厅工作摘要(弁言)》、《甘肃教育概况及改进计划》、《甘肃省第二次民众识字运动讲演词》和《西北实施国民教育之商榷》等文献之中。
水梓对兰州和整个甘肃的教育问题进行了认真思考,主张解决甘肃教育问题,“应于尽可能范围内谋实际上的进步,初亦不必高谈理论铺张形式为也。”水梓认为,甘肃远处西北,文化迟滞,虽兴学多年,但由于人力、财力的限制,与东南各省存在较大差距。造成这种差距固然有客观方面的因素,但主观方面的因素也是不能忽略的。他指斥形式主义的新潮人物在办教育中的盲目发展和短期行为,造成正式学校经费的积欠和紧缺,以及各级学校生源的减少。加之民国十七八年屡遭自然灾害,地方秩序混乱,致使本来基础薄弱的教育首当其冲。因此,他力主在可能范围内,稳定经费,巩固基础,以谋求教育的改良。于是,在他主持下,将榷运局税收直接划拨为全省教育专项经费,实现教费独立,重点使用。减少行政支出,增加学校投入。同时,他还主持了学校教育的改革,改各级学校春季始业为秋季始业,改高等学校的官费为奖学金,实行中小学毕业会考,举办学校联合运动会等,大都能从实际出发,以求地方教育的持续发展。
水梓强调进行人格教育和民族精神教育,并加强生产技能教育,以真正发挥教育对国民素质与能力的提升作用。他认为国家衰败,民族危机的根本原因是我们固有道德的丧失和科学技术的落后,要振兴民族,就必须“恢复固有道德”和“对于科学迎头赶上”。他把这两点作为衡量人格教育是否达到要求的标准,要求青年学生身体力行。为此提出训练中学生的四条标准:以我国旧道德为中心,保持固有之民风;以历史感化的方法,发扬民族精神;以三民主义为归宿,养成统一意志;以军事训练养成自卫的能力。在这里,尽管水梓的恢复固有道德仍复蹈“仁爱信义和平八德以及格致诚正修齐治平”,都是五四时期已经批判过的内容,但具体教育上并不是拘泥于陈腐教条,而是从一般意义上要求青年有真诚精神,革除浪漫颓废怠惰等种种恶习等,这在人格教育上是有积极意义的。此外,水梓还结合实际,提出生产教育的要求。他认为改变贫穷落后的具体办法,唯有实施生产教育和科学教育。其内涵有两方面:一是改变传统上以为读书就是进身、猎官的科举思想;二是不仅要在学校设生产课,讲授必要的生产知识和技能,而且还要利用暑假参加必要的生产劳动,养成劳动的习惯。为此,他主持将各级学校的春季始业改为秋季始业,就有意要让大中小学学生有较多接触农业生产和劳动的机会。
水梓在职期间,积极推进职业教育与识字运动,实施国民教育。他认为,在当时的教育状况下,若不注重职业教育,就无以言教育机会的均等;不注重识字运动,更无法谈民众教育。为此,提出实施国民教育,一方面要举办短期小学,一方面要开展民众教育,并增加社会教育经费。在职业教育方面,水梓从甘肃实际出发,拟以毛革制造、矿产开采以及畜牧、森林、水利、交通等方面扩充专业,培养专门人才。对于民众识字扫盲教育,水梓提出了三项基本原则:减少文盲,发展社会生计,提高国际地位。在他主持下召开过两次民众识字运动宣传大会,并致词演讲动员;拟设社会教育人才培训所、规模较大的图书馆和民众教育馆,并在民众教育馆内附设民众学校及民众问字处。对于国民教育,水梓根据西北特点,提出八点建议:宣传国民教育的意义,改造一般思想;注重农村教育,使受教育者农民化;在农闲时举行农民识字运动及军事训练;利用农民集会时,提倡固有道德,灌输历史地理常识;在信仰自由精神下,设法促进各类教育的程度;在师资教育方面增设蒙番回文学科,作为推行国民教育的基础;奖励担任蒙番回教学人员,在国民教育教材中加强西北物产方面的教育,作为开发西北的准备。以上建议大多属于积极可行而富有建设性的。
郑通和(1899—1985),字西谷,安徽庐江人。1923年毕业于南开大学,后留学美国,专攻教育学,获得教育硕士学位,1926年回国后即从事教育工作,服务于学界近60年。1938—1946年间,郑通和在甘肃担任教育厅长,这八年是他全部教育实践中的一个重要阶段,勤于职守,颇受赞许。
郑通和的教育理论偏重于实践,并自称为“实行教育家”。他认为理论教育家的目的在于指示教育发展的方向,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往往侧重于哲理化。实行教育家则旨在使理论教育付诸实施。古希腊的柏拉图、苏格拉底是理论教育家,而中国的孔子既是伟大的理论教育家,又是设馆授徒的实行教育家。不过他最崇拜的是两位近代教育家,一位是美国的教育哲学家杜威,推崇其实用主义教育思想。另一位是被他称为中国实行教育家典范的张伯苓。郑通和赞赏其不空谈理论而注重“创造事业”的教育观。他说:“我从事教育实际工作,亦有教育理论所本,即杜威博士实用教育思想,为国家培养实用人才。”他从事教育实际工作,就是期望通过主持校务,培养出大公无私、真才实学的青年人才,担负其兴复国家的责任。
郑通和在担任甘肃教育厅长期间,对兰州教育的主要贡献,在于他以实用教育思想为指导,积极推进各类教育的发展与改进。郑通和来到兰州后,即深感发展教育刻不容缓。他认为“建国事业,基本在教育”,“兴强之道惟有振兴教育”,并以美国独立战争后,俄国十月革命后振兴教育发展生产,从而使国家巩固、国立强盛的历史事实,证明欲达富强康乐之境地,只有通过振兴教育来实现。郑通和强调办理教育,必须体察国情,适应环境需要,随时代而变化。他通过对甘肃省情的认识,强调兰州作为大西北的中心、抗战大后方,必须积极发展教育,培养大量干部和知识青年,以适应国家的需要。在教育行政实践方面,他强调各级教育均应以推进国民教育为基石,中等教育要注重推进职业教育,培养实用技术人员,并主张在添设理工学院和畜牧兽医专科学校,造就水利、土木、机械等方面的工程师和发展畜牧业的技术人才。他还认为,过去三四十年的教育是消费的教育,今后的教育必须是知识的灌输与技能的训练并重,并期望政府提供足够的学校经费。他还积极主张对学生和民众进行思想和军事训练,以适应加强国防的需要。
郑通和在他八年任内,曾先后三次制定教育实施计划,以其讲实际、讲效率的工作作风,为甘肃尤其是兰州教育事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为争取所订计划的实施,他从争取经费、设校增班、训练教师、充实设备、改进教学等方面都提出了自己的主张,并通过实地考察,具体指导,以期实现。他认为,教育思想是在日新月异中发展的,不管办行政还是当教师,都应随时吸收新知识,去做新实验,弃旧取新,才能适应时代要求。他要求教师应有专业精神,乐于终生服务于教育。为了在艰苦的环境中稳定教师情绪,他提出应该视教育为一种事业,而不仅仅是职业。事业不仅解决生活问题,同时也是为社会服务。他强调,教育要进步,必须重视改进教学,教材要注意结合实际,体现时代性,主张将抗战以来产生的有价值的材料体现在教学之中。在教学方法上,中学教学可用启发式与注入式的折中方法,即课前提示要求,课中据此发挥,再令学生讨论。教师除传授知识外,更须注意思想指导,传授做人之道。在教育行政方面,郑通和重视教育视察指导。在任职期间,他经常进行分区定期视导,以及各种临时性的视察指导,促进了各项教育计划和措施的贯彻执行。
郑通和总结他一生从事教育实际工作,得出一条经验:掌理一省一校教育行政,均非短期内所能奏效。因此,他不赞成实行校长任期制,主张办校成绩优良者继续做下去,办理不善者应自动辞职,且不宜调任其他学校。1946年,郑通和离开甘肃,后来随国民党败退台湾,在“教育部”及台湾大学等机构任职。
李蒸(1891—1975),河北滦县人,早年毕业于北京高等师范学校,1923年赴美国留学,获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硕士和哲学博士学位。回国后主要从事教育工作,是一位爱国、正直、颇有见地的教育家。
1937年,北平师范大学西迁陕西后,李蒸任西北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及其改组后的西北师范学院院长,学院再迁兰州后继续任院长。直至1945年去职从政,为在兰州建立高等师范院校作出了重要贡献。抗战期间,李蒸为西北师范学院再迁兰州尽心竭力,从迁校、建校以至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坚持办学,备尝艰辛,贡献卓著。1940年4月,李蒸接到教育部将西北师范学院再迁兰州的命令后,6月来兰州堪察校址,经实地考察,研究比较,选定兰州十里店为校址。次年,又偕同有关人员再次赴兰筹设分院,当年11月招生开学,直到1944年学院全部迁兰。虽因经费等问题,拖期4年之久,但李蒸既坚持北平师大建校可从简,教学要认真的优良传统,又扩大了办学规模,使学院在城固、兰州两地的教学、生活均能正常进行,有序迁移,并聘请了一批知名教授来到兰州任教。
李蒸以教育家的学识和品格,在主持办理高等师范教育的10多年里,周密计划,精心实施,为社会培养了一批又一批高水平的师资,积累了丰富的办学经验。他的《我的办学经验》等论著,充分反映了一代教育家在旧中国办学的艰难处境和可贵经验。李蒸认为,师范教育是整个教育制度的中心,是一切教育之母。高等师范学院独立设置,分区设立,使之成为独立系统,是战时教育的一大创举。他主张教育必须实现专业化,应由专家或专门人才去主持,那种以为任何人皆能高谈教育,以为教育是一种常识而非学问的论调,只能是不科学的头脑,是阻碍教育的怪论。他在主持北平师大、西北师院的工作中,一直主张以专业训练为学校之“重责”,大力提倡培养专业精神。他认为教育事业是精神事业,从事教育事业者必须先养成专业精神,要以事业为重,安贫乐道,不见异思迁,负起为国家培育人才之职责。他在给西北师院1943年毕业同学毕业册题序中,谆谆告诫诸位弟子:“开发西北,首赖教育”,“诸君毕业之后,当以西北为服务领域,下定决心,争先恐后,同在西北工作”,“切不可仍陷故常,竞赴通都大邑,图个人之安逸”,充分体现了一代教育名家的品格与见识。
在学校建设方面,李蒸认为,学校的构成要素有三:一为教师,一为学生,一为设备。评定一所学校的优劣,就要评价这三种基本条件,而后两种基本条件的完成,大部分要靠头一种基本条件的具备。由此,一所学校的成功,主要的是师资的健全。因此,培养优良师资,是师范学院义不容辞的责任。李蒸还非常重视培育和保持传统校风。他认为,优良校风可使全校师生精诚团结,工作振奋,在有形无形之中不仅学到知识,且可变换气质,养成高尚品质。他以“刻苦耐劳,诚朴笃实,埋头苦干,不尚宣传”来概括西北师院的校风,与广大师生共勉。
李蒸还认为,校长的学识、品格、作风,对办好学校至关重要。他以多年的亲身体验,总结出一系列办学理念,认为作为大学的行政领导,要保持尊师重道的风尚,只有取得全校教师的竭诚合作,才能真正办好学校。大学校长在学问方面虽然不一定是全校的领导,但必须是一门学科的权威,在品行方面则应是全校的表率,能够以身作则,对人对事必须公道真诚。李蒸向以思想开明,办事公允而为人称道。他十分赞同蔡元培在担任北京大学校长时的主张,认为大学教授应享有学术自由之权利,不能把他们当作官吏一样任意调动。
李蒸对西北教育文化建设寄予厚望,并愿为此尽力。他认为,抗战以来东南华北人才内移,西北开发与建设的声浪益高。借此良机,西北教育事业必将快速发展。他还认为,西北师范学院的使命之一,就是协助西北各省教育行政当局扩充中等学校数量及改进其质量。在他的主持下,西北师院开办教育实验区,通过本院的毕业生,对推进兰州和全省的中小学教育发挥了重要作用。他还指出,作为西北地区师范教育的最高学府,西北师院不能仅限于课堂教学及狭义的师资培养,还必须发扬民族文化,弘扬国民道德,并呼吁社会各界人士竭力进行。
李蒸在西北师院迁来兰州后任职时间虽然不长,但他的品格、作风以及勤俭办学的业绩,为广大师生以至许多民众所敬佩。1945年李蒸调任去职后,十里店一条街曾被命名为“李蒸路”,以表达对他的崇敬与怀念。
辛树帜(1894—1977),湖南临澧人,毕业于武昌高等师范学校,1923年赴德国留学,专攻生物学。回国后任职于多所大学,1941年来甘、宁、青考察,对西北开发建设具有浓厚兴趣。1946年受命主持筹建国立兰州大学,对创办和建设兰州大学具有重要贡献。
1946年3月,国民政府行政院委任辛树帜为国立兰州大学校长后,他随即来到兰州,开始为建校而奔忙,历经艰辛,功效卓著。辛树帜经过考察研究,并征询省府和各界人士的意见后认为,新组建的兰州大学,不仅要符合大学规程,而且要具有西北特点。当年6月,即向教育部呈送了《计划大纲》,提出按大学规程设置文、理、法、医四学院的意见,并以发展畜牧,防治畜病,改良品种,对发展西北经济大有裨益,上书教育部和甘肃省政府,积极支持在兰大特设兽医学院。他还认为,西北各民族各有其悠久的历史文化,据此专门呈报教育部,在文学院内增设了边疆语文系,内设蒙古、藏、维吾尔文三个组。
辛树帜认为,要办好大学,必须有一支高水平的师资队伍,因此十分重视礼聘国内知名学者来校任教。他为此奔走各地,礼贤下士,广罗人才,先后聘请知名教授、教师近30名。为了让更多著名学者来到兰大,他还采取短期讲学的办法,利用兰州夏季凉爽的有利条件,邀请著名学者来校开设暑期讲座,辛树帜为表示礼遇,常常到堂听课。由于他的积极努力,使兰州大学的教学质量在短短两三年内即有显著提高,同时提高了学校的社会声誉。
办好大学的必要条件之一是具有较为充足的图书仪器设施。辛树帜在接受任命、来兰州之前,即设法在上海订购多种仪器药品。在校期间,更是投入重资,多次派人去京沪等地采购图书,充实馆藏。正如顾颉刚在兰大新建的图书馆落成时所作《积石堂记》中所说:“(辛树帜)先生高瞻远瞩,知树人之大计,必以师资及图书仪器为先,既慎选师资,更竭其全力购置图书”,先是车载而来,后更以飞机运之,“二年之间,积书十五万册,轶出他人数十年之功,卓然而为西北巨藏矣!”除图书仪器外,辛树帜对兰大校舍建筑亦亲作筹划,倾注心血。他曾几次造访教育部,争取建筑经费,又诚聘工程专家精心设计建设。在首批新建筑落成后,特以西北名山天山、祁连、贺兰命名,并于1947年8月10日亲自撰《中山堂记》:欣喜“三堂且竟,教室实验室,粗有丽止”,而“大学洎四年,人数必半万”,在时艰物迫的情况下,期待礼堂、宿舍等工程亦能相继告成。
1949年,人民解放战争迅猛发展,国民党当局加紧控制学校,迫害进步师生,兰州大学处于危机状态。辛树帜以一个教育家的责任感,多次奔走于南京等地,向国民政府索要欠费,以维持学校教学与生活。兰州解放前夕,他坚持留在学校,团结全校师生,以应付拖延的策略,抵制国民党军政当局迫令迁校的阴谋,保护校产免遭破坏,为人民政府接管准备条件。总之,辛树帜作为一位富有魄力、注重实际的教育家,尤其是对创办和建设国立兰州大学所做的重要贡献,深得广大师生和兰州人民的称赞。
赵元贞(1879—1974),字正卿,甘肃正宁人,甘肃近代著名教育家、爱国人士,以主持甘肃教育工作、筹建兰州志果中学等教育活动而闻名,为兰州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重要贡献。赵元贞出身农民家庭,自幼家贫,勤奋刻苦,1908年毕业于甘肃文高等学堂,之后入京师大学堂学习地质,191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以优异成绩被公费派往美国留学,获匹兹堡大学冶金学博士学位。1922年回国后,曾一心想走实业救国之路,用所学知识建设家乡,但在旧制度下此路难行,便以主要精力从事教育工作。曾先后于1923年和1930年两度出任甘肃省教育厅厅长,1940年以后任私立志果中学校长,直至解放。建国后曾任甘肃省教育厅副厅长、省政协副主席等职。
赵元贞初任教育厅长后,认真办理教育行政,创办《甘肃教育》月刊,筹办矿师养成所,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四处奔走,各方求助,亲自组织建所、聘师、实施教学,后因调任而中断。1930年复任教育厅长后,因从政难有成就,次年即放弃政务,以主要精力从事教育教学工作。曾先后在省立甘肃学院、甘肃农业学校任教,讲授化学、地质、英文等课程,精心培育专门人才。
1940年春,为救助因日寇飞机轰炸、学校迁移而失学的青少年入学,兰州“兴文社”等八社团发起创办私立志果中学。因学校经费仅仅来自各社团的赞助,又无官方督导,屡聘校长都推辞不就。于是,赵元贞应邀担任校长。他为办好学校,全力以赴,精心筹建,并慷慨捐助自家房产、良田,以弥补筹建经费之不足。为保证当年秋季招生开学,他以极少的经费,权衡分配,“拿情面聘请教员”,终于按期招收近百名初一新生。开学之后,更是把全部心血倾注于学校。他亲自上课,选购图书,组织师生义务修整操场,关注教职员和学生生活,使学校在困难环境中得以正常进行教学活动。由于办学经费不足,创办之初董事会曾决定每三年招一次新生。但赵元贞认为这不符合中学教育规律,力主连续招生,终于得到支持,增加经费和教学设施,于第二年连续招生,使得学校得以正常发展,并于1942年获教育部备案成功。
志果中学这颗幼苗,在赵元贞的精心呵护下,经过全校师生九年的努力,由原来无人知晓、默默无闻,到解放前因其办学有方、教学质量较高,成为一所声播陇原、受人赞誉的私立中学。赵元贞曾昭示志中校友:“世界最著名的学校是私立学校”,鼓励他们饮水思源,努力深造,将来服务社会。解放后,志果中学改设为兰州第二中学,赵元贞继续兼任校长。他在担任教育厅副厅长、工作繁忙的情况下,仍坚持到校授课主持校务,深受师生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