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晚上,队长把我送到值班棚里就走了。那时天还没有黑,我躺在里面看书,天黑以后,四周没有一个人,只听见北风呼呼地叫,吹得草棚子摇摇晃晃,四周没有任何遮拦,有一扇不能闩的门被风吹打得一开一关。门前对着河流,只见滔滔的河水往下游流淌,一大片木排停放在河边,堤岸上还有一堆堆没有运走的木材。离河堤一里远的地方才是厂区工地,晚9点以后,工地上的电灯全部熄了,这时候一片漆黑。我吓得毛孔全竖起来了,卷缩成一团,衣服也不敢脱,把自己全身蒙在被子里,不敢伸头呼吸。天啦!我怎么会来干这种工作呀,想起我悲惨的命运,我年轻的一生就遭遇了无数的风刀雪剑,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越想越痛苦,忍不住地大声哭起来。越哭声音越大,我要痛哭一场,从来没有像这样放声痛哭过,弱者要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声痛哭,它可以让你尽情宣泄心中的怨恨,可以短时间让你忘记周围的一切。大哭了一会,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我停止了哭声,侧耳听外面的动静,原来是过路的人在边走边交谈。
不一会,队长和两个男青年打着手电筒来草棚里探望,大概他们知道我会害怕,在睡觉之前来视察一下情况。他们三人用手电照在我的床上,关切地问我:“怎么样,还适应吗?”这时我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地说:“太害怕了!”他们一眼就看见我一对哭得又红又肿的小眼睛。队长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值班的工作的确不适合女孩子干,可是队上全是身强力壮的强劳力,他们要投入抬树的工作,你抬不起树,想照顾你轻工作,除值夜班以外再没有其他轻工作了,今天晚上你跟他们回寝室去睡吧!我暂时代你值完这个班,明天再想办法吧。
经队长与劳动服务大队联系,把我调回长沙另一个土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