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夜色弥漫,密林中淡薄的雾气让月光朦胧,偶有几声鸟语虫鸣之声,也使这密林有了几分静谧安宁之色。
“呼…呼…哈。”
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响起,搅乱了这密林中的静谧,连树枝上的的鸟儿都被惊醒慌张的飞上天空,四散开来,似乎在寻找这那突如其来,搅乱了森林里静谧安宁的罪魁祸首。
忽然一个身上衣衫血迹斑驳的少年人,从茂密的丛林里猛然冲了出来,他约莫十五六岁,五官清秀,神情慌乱且因为急促的奔跑,脸上有种异样的红润,他华贵的衣衫上血迹遍布,手上拎着一把血迹未干的钢剑。
这少年从丛林中冲出后,便警觉先是蹲下身子,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胸膛,他试图控制自己的喘息,微微的闭上眼睛,用手来回在胸前抚平,似乎是在用内息调整自己的身体。
过了数十秒后,那少年依旧蹲伏在那,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脸上流露悲愤欲绝的神情,他咬着牙悲伤的说:“爹…娘…孩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这个时候,那少年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哗吵闹之声,听起来像是有数十人的样子。
少年的耳朵细微的动了动,他已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追杀而至,此刻他眼中浮现出一股仇恨之色,他轻身站起来左右观察一二,发现身旁左近便有一颗高大巍峨的大树,他运气轻功犹如一只灵猫一般,三两下便爬上了大树,蹲在其中较为粗壮的树干上,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一脸戒备的向下看去。
这时,那少年先前蹲伏身体调息的空地上,已经多出了数十个模样隐秘的身影,他们各个身穿黑色夜行衣,手中都拎着把明晃晃的钢剑四下观察着,他们明显训练有素,三人一队,忽而乱砍丛林,忽而用手弩射向茂密树林中,像是在搜寻追捕什么。
少年不敢出声眼睛微微一眯,眼中流露狠绝之色。他默默的将手中的钢剑放到膝盖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时机的来临。
一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笔直的站在之前那少年调息的空地上,他似乎是在用鼻子闻着什么,这个时候,他似乎是闻到了什么,然后笑了两声后说:“果然在此停留过,给我搜,今天一定要抓住这小子。”
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闻了闻,看样子是想要在稍微确定下自己的判断,随后又蹲下身子用手捏了几把泥土放到鼻子旁再次闻了闻。
忽然他大声喝道:“给我仔细搜捕,那霍家小儿必定藏身这周围,着泥土中有他的血迹,是刚刚滴落的,不能让他跑了,之前堂主说要把霍家全族屠灭,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四周的黑衣人听到首领的话后立刻大声应道:“谨遵堂主令。”然而这样多的声音又是同时回应,更是一时间惊起更多林中鸟。
这时一个骨瘦嶙峋的黑衣人走上前来谄笑着对那首领说:“首领,霍家这次可真是倒了血霉,那霍渊竟然不知自己已经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居然胆敢不将那血佩上缴,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怪会被屠灭满门。”
黑衣人头领倨傲的点了点头却不回应只是大声再次喝道:“渭州城周围已被堂主带着帮中高手布下天罗地网,这渭州城外的密林看上去也不甚大,那霍家小儿必定无法逃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要把那血佩夺回来。
这些黑衣人听到首领的呼喝后,便立刻打起精神,分成数队,每队均有七人,一四散到森林中去搜寻,那空地上只余七八个人。
那树枝上蹲伏着的少年,不,应该说是霍家之子霍琛。
当霍琛听到那瘦骨嶙峋的黑衣人说霍家被灭和血佩时,霍琛的脸上又是再次重现了一阵阵的悲伤和愤恨之色。用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血佩,忽然想到爹娘将血佩交给自己的时候,那些嘱咐和交代,他蹲在树干上慢慢回忆了起来。
夜色深沉,夜空中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繁星点点,反而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
此时霍府中灯火明亮,四处家丁护卫比往日要多了数倍,看上去戒备森严。
“爹,您唤孩儿来,有何事?”少年从门外推门走了进来一脸疑惑问道。
“琛儿,今日可曾习武练气?”霍渊背着身站在房间里的窗户前仰望着夜空语气有些黯然的问道。
“爹,放心吧,我现今已经把咱们霍族的秘传武功心法习练到第四层,甚至剑法在族中同龄的族人里也是上层水准。”说完后想着这番回应必能让爹爹喜欢,所以霍琛说完便一脸骄傲的神色。
当霍琛想到这里时不禁鼻子有些发酸,眼睛更是布满雾气,他双眉低垂含泪却不敢出声,只是一味的用手抹去泪珠,继续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霍渊听到自己儿子的话,转过身来一脸忧虑的看着这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儿子,心中满怀宽慰,然而就算如此霍渊心中的沉重,也并未减轻反而再次叹了一口气。
霍琛看到父亲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后又一脸深沉忧虑的模样,此时此刻,霍琛发现自己往日严肃的父亲,竟有些黯然甚至越发的显老。
心下却不解为何父亲一脸满怀深沉忧虑?不禁感觉非常困惑。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武学进境太差?”霍琛心里想道。
“爹为何愁眉不展?难道是因为孩儿的武学进境太慢了吗?”霍琛把自己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并一脸不解的问道。
霍渊听到自己儿子的发问,默默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是低沉不语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时候,门被从外推开来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相貌甚美,双眉富有一股英气,虽然年过中旬,但风韵却不减当年之色。
“老爷,你还不快把东西交给琛儿让他早点离开这非地,去大唐国紫霞仙宗投奔琼儿,早点让他离开霍族,难道你忍心让咱们一家三口命丧于此?”
霍琛听到母亲所说一家三口命丧于此时,便转身激动的喊道:“娘,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咱们会有杀身之祸?”
“还不是你这该死的爹和霍家,琛儿你大伯的儿子在外输了钱后,不经意间被虎豹堂的狗头军师套住家族辛秘,便引来那虎豹堂的觊觎之心。那虎豹堂乃是渭州最大的势力,有帮会弟子数千,咱们一个小小的武林家族如何抵挡?”说完便一脸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家老爷霍渊。
那霍渊似察觉到自家娘子的目光,只是抿着嘴,脸上更是忧愁,依旧一语不发。
霍琛的母亲看着自家的丈夫在儿子面前竟然一语不发,便用手指着霍渊怒气冲冲的说:“也不知你霍家到底吃了什么迷药,那虎豹堂放下话来让霍族将此家族辛秘上缴,你大伯和你父亲他们这帮人却一心想着先祖交代的祖训“玉在族在,玉失族亡”这等规矩。今日那虎豹堂传信说子时之前若不将血佩上缴便要来灭门。”
房间内的烛火依然明亮,霍琛母亲说完便对着霍琛的爹霍渊一阵的拍打,口中还念叨着没良心的家伙。
霍渊脸色有些难看,他看着用手拍打自己的娘子和身旁默然无语的儿子不禁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帕打开来。里面包裹着一枚血色的玉佩,那玉佩晶莹剔透红润有光,一眼望去,便能发觉此玉佩乃无价之宝,甚至世上绝无在有第二枚的感觉。
霍渊将自己的娘子揽入怀中,又拿着玉佩一脸深沉的对着霍琛开始交代起霍家和这玉佩的事。
“琛儿,这血佩乃是霍家先祖当年流传下来的传家秘宝,此物先祖曾言,此乃一件不为人知的宝物。但我霍家至今也有二十多代,也只是发现佩戴此物可以延年益寿,无病无灾,但是祖训不可违啊!”说完霍渊叹了口气。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让琛儿你离开渭州甚至是着越国,去投奔大唐国投奔你姐姐,你母亲也曾跟你讲过,你姐姐被大唐国紫霞仙宗的神尼收为徒弟,带回山门修行,所以现在只有你去投奔紫琼才能保证你的安全,你是我霍渊的苗裔,就算霍族全灭,你也不能有失。
霍琛一听霍渊肺腑之言,立刻眼角含泪大喊道:“爹”。
这个时候霍渊本想继续讲下去,但却被身旁的娘子立刻打断了话,霍琛的母亲再次皱着眉匆忙的说:“老爷,你快把紧急话,挑拣起来与我儿速说。”
霍渊一脸讪讪的看了看自己的娘子,心知自己这娘子曾是混过江湖的侠女,唤作青娘。与自己可谓是相知相爱,生下这一儿一女,虽说嫁入霍族多年性子收敛了许多,但仍然有着不输男儿本色的性格。反倒是自己越是年岁增长越是有些迂腐啰嗦。
霍渊咳了一声后便立刻拉住霍琛的手轻声说。
“琛儿,这玉佩不容有失,先祖曾言玉在族在,玉失族亡。所以,这玉佩断然不能在我族手中失落,血豹堂现今更是心怀叵测散播谣言称此物乃是前朝宝藏开启的钥匙,想要聚集江湖上那些贪婪粗鄙之辈来对付咱们霍家,所以今夜为父和你母亲将这玉佩交予你手,你今夜便准备离开霍家,去大唐国紫霞仙宗寻你姐姐。”
还不等霍渊说完,霍琛的母亲便抢过玉佩从袖中拿出一根紫金色的线绳穿过玉佩嘴上的孔洞系好,将其戴在霍琛的脖子上。
霍琛的母亲一边给儿子戴好一边说:“你姐姐早在十年前便拜入仙宗,那时你才不过五六岁,想必她现在已是仙人,她必定能庇护你安全。”说完便取出神尼交给自己的信物。
那信物是一朵梅花,说来也是神奇,自从那神尼将梅花交给自己到如今已有三年之久,却不见梅花有凋落枯萎之象,似是新摘之物般。”取出后也塞进了霍琛的手中。
霍琛此时心里非常乱,听到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这边也是完全无法消化,但是爹娘对自己说过的话已经牢牢的记载了心中。又是发愣的看着自己手中塞进来的玉佩和令牌,喉咙如若哽咽,有太多的话说不出来,眼中泪珠忽的崩了出来。
霍渊见自己儿子落泪双眉一沉喝到:“哭什么哭,我霍家的男儿流血不流泪,记住你即将离开爹娘的怀抱,你已经长大了。”
“爹…娘!咱们一起逃走吧。”两人听到霍琛的劝说,却各自摇了摇头面露悲色的看着自己眼前已经逐渐长大的孩儿。
“琛儿,不是我们不跟你一起离开这是非地,而是你爹和我无法离开家族,不管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给你拖延出逃离渭州城的时间,我们都不能走。”
霍琛的母亲也说:“你爹也算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再加上你大伯和众多叔父,应该能够抵挡,再说如果这玉佩不在霍家,也许虎豹堂兴许罢兵也未知。”
霍琛母亲说完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把霍琛抱到怀里用手摸了摸自己孩儿的脸颊,只是一味的嘱咐道:“你快回房去吧,让翠儿帮你收拾行囊赶快离开这渭州城,不然一旦到了子时就晚了。”
霍渊又是叹了口气上前将这对母子拥在怀里对着霍琛说:“离开吧,我儿,快去投奔你姐姐,霍家即将面临族灭之灾,你快去收拾行囊,我还与你母亲有些话说。”
霍琛此时一脸沉重,眼角犹见泪痕,慢慢的退后,仿佛要把父母的音容相貌记在心里,当他退到门口时,不敢再去看父母的面容,向自己的房门走去。
时间大概过了片刻,霍琛回忆完最后一幕时,当霍琛回忆到这最后一幕时,不禁潸然泪下,就在此时,霍琛失意之下几颗饱含悲戚的泪珠从脸颊向着树下滴落,只见下方一声猛虎般的怒吼:“霍琛小儿,原来你躲在树上,这下看你还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