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这林子里有多少妖怪都不奇怪，不过有你就奇怪了！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可只见过你一个人类。”这里可是阎君行宫的外围森林，别说人类了就是妖怪想在这生存，都要先去称称自己几斤几量。
“啊！就我一个人类？那你是说阿古也不是人？”南宫芷看着站在鲟龙的尸体旁边，一脸茫然的阿古，猜测着他应该属于那一类生物！
“当然不是，你没看到吗？他可比我利害多了。”聪明的妖怪总是能正确认识自己的实力，尾尾当然是绝顶聪明，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能这么早化成人形靠的是一点小聪明，和绝佳的运气。要论能耐他还差得远呢，就连九条尾巴上的法术他也仅能掌握一些简单的。
“嗯！是挺历害的。”南宫芷认同的点着头，特别是在山洞里冲过来救她的时候，简直象缩小版的王子一样，帅呆了！“不过有些奇怪，早上才一个回合，那头豪猪就变成烤猪了。刚刚阿古差点连命都没了，怎么没使出必杀技？”
“有道理！会不会是因为在水里这种法术受了限制？或者用一次消耗太大，需要恢复一断时间？”由于东西两界相隔甚远，每年一次的两界议会更是没他们这些小妖什么事。西方界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多，只能全凭猜测。
“你说错了，那是因为护体光波的原故。光波是靠人们的善念维系的，受到攻击的时候它可以起到保护作用，但如果天使们主动攻击别人，护体光波就暂时失去了效力。”护体光波是天使们最重要的保护手段，它不但可以阻挡危险，还能在第一时间通知同伴，他就是靠着这个才能这么轻易的一路追踪而来。
“天使？”
“西方上界？”
虽然口中的称呼不同，可是南宫芷和尾尾对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这个男人都惊讶极了。他就象所有人印象中的那样穿着白色的纱制衣服，背后长着一对洁白的翅膀，悬在头顶上方的金色光圈当然必不可少。很经典却没有一点创意的出场，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你是来抓我回去的？”不用抬头阿古也知道来人是谁，数百年的朝夕相处，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咦！你会说话呀？”而且还是很地道的中文喔！听到阿古的声音南宫芷才注意到，那个天使刚刚也是用中文和他们说话的，看来现在不管干什么都要多修几门外语才行。
“你见过哪个妖怪是哑巴？人类还真是笨！”尾尾用怜悯的表情看着南宫芷，随便说说她就信？还真不是一般的笨！真不明白他们干嘛累死累活的要修炼成人。
前几天会把阿古带回家，一方面是因为对他的相貌好奇，毕竟在这儿见个西方界的什么东东都不容易。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看阿古的样子和他几年前的状况相差无及，可以猜到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的事件，想起自己当初的惨状一时心软。却没想到他竟会和西方上界有过节。这下子可真是惹上大麻烦了。
18
“亲爱的，我是来带你回家的。”说着他缓缓朝阿古张开双臂，只见阿古一直披在身上的黑色斗蓬突然坠落，阳光下，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背后快速生长。
南宫芷和尾尾惊讶的发现，那竟然，那竟然是一对丰满的翅膀，耀眼的洁白！和浮在半空中的那对一模一样…
“回家？回什么家？我根本就没有家。”阿古冷漠的抬起头和他对视，曾经他一直以为那里就是他的家。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自从他无意中发现那本日记开始就都变了。
“孩子，你是个天使，天使之园当然就是你的家。”如果当初他烧毁那本日记就好了，可是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他竟然保留了下来。没想到过了四百多年，那本已经被他遗忘的日记竟会被找到，更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
“天使？我不是！我从来就不是天使。”从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不仅是长相法力不完全相同，就连待遇也和别的天使不一样。他不用像普通的天使一样出任务，靠自己的努力得到晋升。从有记忆起他就一直跟在大天使长乌列的身边，没有任何工作，甚至不能走出天使之园，一举一动都要受到控制。
“你骗我！你说是因为病了才会没有天使光环。你说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所以才不分配任务给我。你说谎，原来天使也不过如此，满嘴谎言、只会用虚伪的爱去掩饰恶意的欺骗！”他曾经很疑惑，也不只一次追问过疼爱他的乌列，得到的却是一次次的欺骗。曾经的他深信不疑，认为那是乌列对他的爱，现在他都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原来，我不是天使，从来就不曾是。”
“孩子，你当然是天使，你有天使之翼，你有护体光波…”
“可你别忘了，我还有魔鬼的牙齿，魔鬼的法力，和血夜之瞳！”阿古打断了他的话，挥动翅膀升到和乌列一样的高度，让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眼眸。四百多年了，他的眼睛第一次可以由碧绿变成血一样的深红色。
“你，你吸了血？”乌列惊讶的盯着阿古，数百年了，他从未让这个孩子有机会接触到鲜血，怕的就是会吸起他身体内本能的反应。尽管这样做会让他虚弱的让人心疼，可是除此之外缺少血的滋养并不会让他象吸血鬼一样失去性命。有的时候他甚至去刻意去遗忘这些事实，只是当他是一个生了病的孩子。
“没错，我爸爸是吸血鬼，我自然也是，吸点血有什么奇怪的。”阿古指了指地上的那条鲟龙，四百多年的干渴在香甜味道的吸引下一下子崩发了出来，再也控制不住，他至少喝干了它身上一半的血液。直到胃涨到一滴也吞不下时，他才松开紧咬着的牙齿。“看到了吧！我沾了血，我再也通不过天使之门，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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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或许可以算是自卫，你也是不得已的，不能全怪你。我回去找其它几位大长老商量一下，一定会有办法的。”杀生的问题对于一个天使来说有多重，乌列是知道的。但他就象所有溺爱孩子的爸妈一样，不管宝贝犯了多大的错，他们总能找到最好的理由用来开脱。
“那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我不能回去也不想回去。”从离开的那刻，或许是从得知他身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再在天使之园待下去。那里熟悉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变得令人厌恶。他曾经象个呆子一样傻傻的被囚禁了四百多年而不自知，现在他绝对不会再回到那个牢房中去了。
“够了，停止你那任性的行为。离开天使之园你又能去哪？难道你想去投奔那些吸血鬼吗？”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他最宠爱的孩子已经因为吸血鬼而死，这让他足足内疚了四百多年。现在他不能在让她的孩子沦落到和吸血鬼为伍，只有让他安全的待在天使之园，才是他能做的最后一点补偿。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乌列，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再回去被当成犯人一样看管。”就算一直生气他的欺瞒，但对着数百年来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乌列，阿古只是抱怨却也无法生出恨意，毕竟他是天使之园里唯一一个不用怪异的眼光看待自己的人。
“悠阳…”
“不要再那么叫我，那是我妈妈的名字不是我的。也不要在动什么让我回去的念头了，我可以试着原谅杀害我父母的人，可是我再也不能虔诚的为他们祈祷了。以前我只是没有天使的外表，现在我已经失去了那颗天使的心，没有做天使的资格了。我不再是顶替妈妈的那个悠阳，我现在叫阿古，即便拥有天使之翼，也不再是个天使了。”
悠阳，他被叫了四百多年的名字，原来是属于他妈妈的。那些人会同意他以妈妈的身份待在天使之园，说好听些是出于善心照料年幼的他，可实际上怕是为了囚禁。
“孩子，你再好好想想，我希望你能尽快的改变主义，我会再来找你。”乌列叹了一口气，要让他一下子接受那么残酷的事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他也只能先回天使之园帮他处理私自离开之事，希望能再为他争取到一次机会。更希望在那之前，他能自己想明白各种利弊，不要象他妈妈一样再错下去了。
“还有，最近你要格外小心他们那边的动静。有消息说最近有不少下界的人也在找你，他们很可能想从你身上找到抵挡太阳的方法。千万不要加入他们，如果有危险就用我以前教你的办法联络我。”乌列不放心的叮嘱，虽然还不知道下界那帮人有什么目的，可这孩子心思单纯，从没离开过自己，也没接触过陌生人，实在没办法让他放心。
“嗯！”不再理会乌列担忧的目光，直到他离去阿古都没再看他一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地上那条鲟龙身上，那条死掉的鲟龙身上。
其实乌列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他怎么会想要加入西方下界！
西方下界的盟主又怎么可能会承认他这种吸血鬼！
没看到吗？它死了！
就象他空有天使之翼，却没有足够的法力一样。
他拥有吸血鬼的法力，他拥有血夜之瞳。但是他却没有签订血之契约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