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准备挥师北上。林肯得知后很兴奋,因为李将军敢领兵北上,虽然其先头部队在马里兰,但其后防却在弗雷德里克斯堡,在这么长的阵线上,某一部分势必被拉得非常脆弱。于是,林肯问胡克尔:“你能不能将它确断?”
胡克尔却像麦克列兰一样萎缩不前。林肯便让乔治·米德统领波托马克军。6月28日,米德就职。第二天,李将军的军队穿过马里兰进入了宾夕法尼亚州。李将军率领七千五百名士兵,士气高昂,带着丝毫不把北军放在眼里,一路扬长而来。李将军为粮食、弹药、欧洲各国的承认等一连串的想法所激动,领兵直向宾夕法尼亚首府哈里斯堡。
双方的战斗在7月2日的下午两点开始,南军朗斯特里特率众猛攻联邦军的左翼。猛烈的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三百门大炮朝各个方向开火,炮声震耳欲聋,大地在颤抖,爆炸后的浓烟在战场上翻滚。叛军略占优势。
7月3日,李将军为两次小胜而小瞧了北军,认为他们不堪重击,遂决定直击北军中央。
然而那里有一块开阔的地方,米德的炮火对准着那里,还有步枪埋伏准备开火。但李将军不为所动,说道:“以前军队中从未有这么勇敢的士兵,如果领导有方,那他们就会在任何情况下做任何事情。”他们的确能做很多事情,在乔治·皮克特的率领下,穿过半英里长的弹雨,南军攻进了阵地,开始肉搏。皮克特披着一头披肩长发,手拿闪闪发亮的指挥刀,指引着攻向北军要害,有意思的是这个人曾是林肯的朋友,是在林肯的帮助下才读了西点军校的。当他向北军猛冲的时候,他军队人员的伤亡太大,逐渐抵挡不住北军。北军在自己的土地上作战,感到好像在自己的手臂上悬着国家的命运似的,他们打得极为勇猛,结果南军败下阵来。
李将军错了,他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以血肉之躯去阻挡炮火,以步兵去对付炮兵,这使得李将军的军队损失惨重,伤亡达三万六千人,北军相对较轻,也达两万三千人。
不过,李将军虽败而不乱,7月4日就退回第一天开战时的阵地据守,米德也无意进攻,而他的反攻正是李将军所害怕的。趁着晚上的大雨,李将军将军队退回到波托马克河。
令李将军叫苦连天的是,河水陡涨,无法渡河。这时李将军进退两难,看来只有束手就擒了。
米德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因而试图攻击李将军的军队。他把时间定在7月13日,然而就在前一天晚上,他却召开了一个作战会议,征求各军意见。结果发现只有两个军长愿意作战,这使得米德进退两难。总统一再敦促他进攻,他也试图如此,然而,却无可奈何!如果他不召集作战会议,直接发号施令,就不存在愿意或不愿意的问题,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既然知道了他们不愿进攻,而逼迫他们进攻,那就显得太专断。林肯似乎预感到米德会召集作战会议,他让总司令哈勒克电告米德:“开作战会议就打不成仗。”仗果然没打起来,就在米德犹豫不决的时候,李将军的部队正忙着过河,如果此时发动进攻,可稳操胜券。但米德错过了机会,至14日中午,李将军的军队全部安然而退。
林肯大怒,高声叫道:“天啊,这是什么意思?敌人已为我所掌握,只要举手之劳即可胜利。可是不论我怎么说怎么做,就是不能推动那支军队。在那种情况下,差不多任何将军都可打败李将军了。即使是我,也能打败他的。”说到后来,他实在是痛惜的成分居多。在痛惜之际,不由自主地坐于桌前,提笔写信给米德:“对于葛底斯堡大捷你给国家做出的贡献,我是非常、非常感激的……你在葛底斯堡和敌人打了一仗,把敌人打败了,当然,至少可以这样说,敌人的损失和你的损失一样重。敌人撤退了,而你呢?我看似乎并没有对敌人穷追不舍。但这时河流涨满洪水,把敌人阻住了,这样你可以慢慢地追上敌人。你身边至少有两万名老兵,在支援范围内的新兵也有此数,另外还有在葛底斯堡和你并肩作战的部队,而敌人却不可能获得一个兵源的补充。可是你却按兵不动,让洪水退尽,让桥搭起来,眼看敌人从容不迫地跑掉而不去追击。”
他接着写道:“亲爱的将军,我认为你对李将军的逃跑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并没有充分地了解。他当时就在你的掌握之中,只要跟踪合围,再加上我们新近获得的其他胜利,战争就可以结束了。而现在,战争将无限期地拖下去。要是你上周一不能有把握地攻击李将军,现在你在波托马克河之南,兵力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又怎么能向他进攻呢?”林肯越写越恼火:“现在要指望你有多大成就是不可能的,而我也不指望了。你已经错过了大好时机,这使我感到无限烦恼。”写至此,林肯停了一下,怒气一经泄出,心里就好受一些,他觉察到语气过于严厉,便又补充了一段:“请不要认为我的这番话是要指控你,或存心为难你。正因为你已经知道我对你的不满,我才觉得最好还是诚恳地把不满的原因跟你讲清楚。”
之后,林肯不禁设身处地地替米德着想,米德在葛底斯堡战役中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而且战场显得那么悲壮,那么惨不忍睹,“如果我是米德,”林肯想,“或许也会放过李将军吧。”此时,林肯怒气全消,遂将这一封信搁置起来,没有发出。这封信不曾发出,米德也未曾读到它。它是在林肯死后,从他的文件中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