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9年2月12日天刚亮的时候,在美国肯塔基州哈丁县的霍詹维尔附近的一间小木屋里,助产婆为产妇南希·汉克斯接生了一个婴儿。这个婴儿就是五十二年后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第十六任总统的亚伯拉罕·林肯。
1803年,亚伯拉罕·林肯的父亲托马斯·林肯在肯塔基州哈丁县的米尔河畔购置了一块面积为二百三十八英亩的田地。他一边耕作,一边做点小买卖,往哈丁县和新奥尔良贩运一些货物。
托马斯·林肯是二十八岁时与二十二岁的南希·汉克斯结婚的。婚后,托马斯·林肯以做木匠活为生。第二年,他们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取名为萨拉。
亚伯拉罕·林肯出生后不久,托马斯·林肯很快就搬了家,从离霍詹维尔不远的农场搬到了离此东北方向十英里的诺布溪畔,托马斯所买的二百多英亩土地就在诺布溪畔附近。相比之下,来这里安家的人特别多,在邻居的帮助下,托马斯修建了一所带阁楼的房子,这时亚伯拉罕快三岁了。
又过了两年,在南希的坚持下,两个孩子就要入学了,托马斯当然是不太情愿的,他觉得对他那样的拓荒者家庭来说,读书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他们只要勤快、会做事就行。事实上两个逐渐长大的孩子也确实成了他们父母的好帮手。
学校离家有两英里远,孩子们在那里读书并练习写字。当时的课本是韦伯斯特编写的缀字课本,而做练习则通常是用木炭东涂西抹。当亚伯拉罕拿起一根木炭写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托马斯相当得意,因为当地的传教士也有不会签名的。
寒冷的冬天到了,凛冽的寒风横扫过平原,参天大树的枝干被吹得左摇右摆,有些树枝已被狂风吹断。一座低矮的小木屋也被怒吼的狂风无情地摇动着,好像马上就要被连根拔起。刺骨的冷风呼啸着钻进屋里,令人瑟瑟发抖。然而,这一家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对这一切他们早已习惯,劳累了一天,他们实在太疲惫了,都沉沉地睡着了。
狂风掀起壁炉上的一块砖头,把它甩到墙角,只有四岁的小林肯被惊醒了。他和姐姐并排枕在一个用装满树叶的口袋做成的枕头上。他看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发着光。是那只铁皮桶吧,男孩心想,妈妈每晚都要用它到河边打一桶水。那边墙上还有个东西,在闪闪发亮,那肯定是爸爸的斧头。他就这样漫无边际地遐想。好冷啊,好想躺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他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浑身打颤。可是他不想叫醒妈妈,她睡得多香甜啊,辛苦劳作了一天,这个时候是妈妈惟一能休息的时候。于是,他决定自己想办法。他从木头架子上拽下了一条围巾,把它塞进了墙上的裂缝里,这下暖和多了。他钻进狐狸皮做成的被子里,一会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他醒来时,妈妈生起的暖暖的炉火已经赶走了从墙缝里钻进来的寒气,屋里顿时暖洋洋的。姐姐还在睡着。妈妈这时站在炉火边,往牛奶锅里兑热水。男孩知道,家里的牛奶显然不够了,原来的三头奶牛,已经死了一头,妈妈不得不这么做。小林肯总是这样细心地观察周围发生的一切。可是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妈妈从来没有抱怨过,她只是默默地干着活。他穿上了妈妈一针一线缝起来的皮衣、皮裤还有皮袜子,这些皮子是爸爸从水牛身上扒下来的。他们一家人都穿这种衣服,非常暖和。牛奶热好了,可以喝了。妈妈伸手从那个孩子们够不到的木板上小心翼翼地拿下最后一块面包,切下一小片递给小林肯。他也很小心地接了过去,生怕掉下一粒面包渣,他把面包一点一点地蘸到牛奶里去,细细地品味着这难得的香甜。男孩吃完后,期待着妈妈能再给他一片。
但是他看着妈妈那样难过地望着他,眼中流露的净是怜爱与无奈,他终于没有说出口。从那时起,林肯已经学会了忍耐,他已经长大了。
吃完早饭后,两个孩子就开始帮大人们干活了。别看他们年龄不大,却已经能干许多孩子都干不了的活了,比如怎样区分新伐的木头和干木头,硬木头和软木头。他们很能干,一会的时间,他们就干完了活。但是,他们并没有去玩耍,而是帮着妈妈开始做午饭。他们帮妈妈把野菜放进粥里,如果不放点野菜的话,那些粥可是无法下咽的。这里的生活越来越贫困,原来无边无际的树林也被人们砍光了,父亲只好改行做了猎人。一到中午,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父亲就回来了,他身上穿着自己打猎得来的兽皮。看着忙碌的妈妈日渐憔悴,小林肯突然觉得妈妈每天做的家务活要比爸爸打猎更辛苦,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妈妈多做些家务活。
1814年初,托马斯被哈丁县议院任命为乔纳森·约瑟夫的财产估价人,因而他已逐渐成为这一带受人尊敬的人。然而好景不长,他的满意状态没能维持多久,1816年冬天来到的时候,一份收回土地的公文引起了他的迁徙欲望,因为他付了钱的土地没有地契,最后被当做擅自占地者。于是托马斯一家便举家迁往印第安纳州。
八岁的林肯对这次搬家旅行感到新奇而艰辛。从三岁起,他的足迹便从来没有踏出过诺布溪畔。当他们一行渡过俄亥俄河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肯塔基而踏上了印第安纳的土地。印第安纳很快就成了美利坚合众国的第十九个州,一个不蓄奴的自由的州。1811年,“新奥尔良”号在匹兹堡下水,这艘蒸汽动力船开始了俄亥俄河与密西西比河的轮船时代,尽管平底船仍大量地在河上来往穿梭。
大量的移民向西涌来,1817年一个英国来访者甚至感到“旧美国似乎正在解体并且开始向西迁移”。一些印第安人部落的土地大量地割让给政府,那种每一棵树后随时可能冒出一个印第安人来杀害开拓者的情况没有了。每英亩土地也只要两美元,而且可以赊帐购买。一些人甚至不等庄稼成熟就把他们的家当撂上马背,雄心勃勃地向西而去,而将他们耕种的成果留给别人收获。在汤姆逊渡口,轮船上突然冒出的白色蒸汽使亚伯拉罕和萨拉欢呼雀跃,这个拓荒者的集居地人来人往,是他们所见过的最热闹的地方,他们是该高兴一下的,而很快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段令人倍感艰难和恐怖的路程。
他们不得不披荆斩棘,清除岩石,甚至还要砍倒那些高大的橡树、榆树之类,因为必须将路弄宽点以便行车,好在这时丹尼斯·汉克斯来了,他是林肯的表叔,南希的姨妈的儿子,比林肯大十岁左右,因而成为开路的主力。
晚上,即使燃起了篝火,美洲豹或者狼也在不远处嗥叫。
他们到达鸽子溪后,紧张的神经才松弛下来。12月初,冬雪开始纷纷扬扬,托马斯选择了一个开阔地带搭起了一个帐篷,四周只有一面敞开,他在敞开那面燃起篝火,用以御寒并抵御猛兽。然而风霜雨雪日夜侵袭着这个拓荒者简陋的新居。他们的居住地离水源较远,加之食物很少,没有水果,没有蔬菜、没有……没有的东西太多了,这更使人感到艰辛。
开路的时候那辆巨大的挂车现在看起来实在太小了,它实在没能装下多少东西。幸好托马斯颇有些狩猎的本领,而林子里的野兽显然是比他们的粮食多得多了,它们几乎成了主要食物。鸽子溪野鸽众多,野鸡、野鸭成群,还有鹿,甚至可以打到熊。春天来了,他们的木屋盖好了,忙碌的日子也来到了。
托马斯把在这里购买的一百六十英亩土地都种上了玉米。
一年过去了,全家的辛勤劳动获得了丰硕的成果。这一年,他们为所购土地付了一部分账,而且申请了购地证明书,再不会像在肯塔基那样为土地打莫名其妙的官司了,这使他们感到快慰。而尤其令南希觉得快乐的是这年秋天,她的贝特西姨妈一家也来到了这里,他们是对她最为关心而使她感到最亲的亲人。生活在逐渐增加亮色,他们满怀信心。
秋天快要过去的某一天。
“南希,你出来看看,我打到一样好东西了。”
父亲托马斯从外面回来大声嚷道:
“你用手指头摸摸这野兽的毛!你看,这毛有多厚!”说着,把那头鹿“砰”的一声从肩头上丢到地上。
“真的!这简直像狐狸毛,怎么长得这样厚啊!”
“你可懂得是什么道理吗?看这样子,今年这个冬天,恐怕会冷得不容易熬吧!”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