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布坎南总统和前总统现参议员皮尔斯从白宫前往威拉德旅馆迎接林肯前往就职。缓步走向露天讲台,爱德华·贝克和道格拉斯站在林肯旁边。贝克首先向大家介绍当选总统林肯,人们礼貌性地欢呼了几下。华盛顿特区和马里兰都是蓄奴区,人们对他已是够客气了。身体欠安,脸色苍白,他掏出讲稿,慢条斯理地展开并戴上眼镜,摘下帽子放在道格拉斯手上,然后从容不迫地开始演讲。
他重申了他一再重申的观点:“我无意直接或间接地去干涉蓄奴州的奴隶制度。我认为我没有这样做的合法权利,也不想这样做。”他还宣读了一份决议,这个决议“保护各州的权利不受侵犯,特别是保护每一个州完全根据自己的意愿制定和管理自己的内部制度的权利不受侵犯,这对于我们政治结构的完善和持久所依赖的力量的平衡至为重要。我们谴责用军队非法入侵任何一个州或准州的领土,这种入侵不论出于什么借口,都是最严重的罪行”。的就职仪式与戴维斯相比除了显得冷清外,还表明了一种大混合,参加仪式的除了各界群众外,还有他的朋友,共和党人,还有他的对手,不过这个对手为了联邦已与他站在了一起。还有,根据规定,总统宣誓必须由联邦首席法官主持,因此罗杰·坦尼走上前来,在他耄耋之年主持了第一个共和党总统的就职,以前他还主持过四个民主党和四个辉格党总统的就职典礼。林肯左手按在《圣经》上,举起右手,庄严宣誓:“我庄严宣誓,我将忠实地履行合众国总统的职责,我将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持、维护和扞卫合众国宪法。”
这时,国会山上礼炮齐鸣,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向这位美国第十六任总统致敬。
礼毕,这位新任总统上了车,经由宾夕法尼亚大道驶回去时,沿街的房屋都有绿衣的枪手暗中保护着,且一路还有步兵成列。
当他终于到达白宫,而未曾受到任何伤害时,许多人为之惊讶。但也有一些人感到失望。就职时,还有成千上万个憔悴又走投无路的人到处找工作,而他们也知道共和党这回上台,一定会把民主党的一切官员免职,连一星期赚十元的办事员也不例外。
众多的求职者争取着每一份工作,林肯进白宫还没有两个小时,就被他们所包围。他们冲过走廊,挤满了通道,占领了东厅,就连私人的客厅也侵入。
乞丐也来向他乞讨一顿饭钱,还有人要求林肯给他一条旧的裤子。
有一个寡妇来替一个男人找工作,这男子答应她,若是她能为他找到一个足以养活一家子的职务,就娶她为妻。
也有些人只是来索取他的签字当做纪念。还有一个靠出租房子为生的爱尔兰妇女跑到白宫来,要求林肯帮忙向一个政府小职员收房租。
只要有一位官员罹患重病,就有几十个求职者拥到林肯面前,要求任职。
每个人都带了许多证件而来,但林肯连其中十分之一都来不及看。有一天,有两个求职者希望到邮局工作,并将一大堆证件塞进他的手里。那时,他为省事起见,将两人的文件原封不动地放上秤上称了一下,然后就指定了那个拥有较重文件的那个人。
几十个人再三地来求见林肯,要份差事,一旦受到他的拒绝就痛骂他。这当中有好多是游手好闲的废物。有一个女人来替她的丈夫找工作,并承认他因醉倒而不能亲自前来。
“他们永不停止吗?”他感叹道。
这种求职者疯狂似的进攻,使扎卡里·泰勒总统上任后未满一年半就去世,也使哈利生总统在四星期内便死去,但林肯却必须忍受这些谋职者并同时还要主持战争。终于,他那铁一般的身体也在重重压力之下支持不住了。当他罹患天花时曾说:
“叫那些求职者都立刻来吧,因为现在我有某种可以供给他们的东西了。”就职后一天,萨姆特要塞安德森部的补给快用完了,林肯得知后就面临着一个事关重大的抉择,是送粮接济呢,还是撤离?林肯的内阁意见不一,但主张撤离者占绝大多数,几乎只有邮政部长布莱尔一人明确表示赞成增援。国务卿西华德担心如不撤离要塞,就会引起战争,从而使边界诸州迅速脱离联邦。他自作主张,告诉南方代表联邦政府将不增援萨姆特并于十天内撤出。有四十天的时间可以犹豫,因为过了那个时候,安德森上校没有面粉和腌肉是无法守下去的。但一旦放弃萨姆特要塞,那便是默认了南方的独立。双方的力量在这里展开较量。共和党的报纸展开了舆论攻势,对政府的犹豫不决行同放弃主权不满。公众对增援萨姆特的支持,使林肯坚定了坚守要塞的信心。他说:“假使安德森上校退出萨姆特,我就退出白宫。”但是甚至联邦总司令斯科特老将军却在那里说:“放弃萨姆特和皮肯斯两处要塞也许是有道理的。”3月末,林肯召集内阁开会,阁员们听说了老将军的意见,颇有些群情激动,主战派逐渐多了起来,林肯趁机决定派一批船只送粮至萨姆特。
4月6日,总统写了一封信,派人设法送给皮肯斯州长,皮肯斯接获该信,他被通知联邦“将试图仅以粮食接济萨姆特要塞。如果此举不遭到抗拒,或该要塞未遭受攻击,除非另有通知,均不运送人员、武器或弹药”。他立即通知蒙哥马利。戴维斯总统赞成进攻萨姆特,于是陆军准将皮埃尔·博雷加德受命,必要时袭击萨姆特要塞。
4月11日,博雷加德将军特派一只小船到萨姆特堡,给他那西点军校炮兵科的得意门生安德森少校送去一份照会:
“我奉同盟政府之命要求你们从萨姆特堡撤离,我们将为你和你部的撤离提供一切必要的方便。”安德森少校当即强硬复照:“我遗憾地通知你,我的荣誉感和我对我的政府的责任感,使我不能对你的要求惟命是从。”当少校把这份复照交付博雷加德的副官时,还加上一句:“先生们,即使你不用炮火把我们轰成齑粉的话,我们在几天之内也会饿死的。”
博雷加德随后又派了四个人划了一只船去萨姆特堡。
午夜过后,他们交给安德森少校一份照会,声称如果对方确定一个具体的投降时刻,就可避免“无谓的流血”。少校立即召集部下商议对策。会议从午夜一时一直开到三时。凌晨三时十五分,安德森做出了回复:“我真心实意地赞同你的避免无谓流血的愿望。我将在备有适当和必要的运输工具的条件下,于本月15日中午撤离萨姆特堡……如果我在那时以前没有收到本政府制约性指令或新的供应品的话。”
五分钟不到,南方同盟军发出了一份书面照会,由副官切斯纳特送上,照会宣称:将在一小时后对萨姆特堡实施炮击。果然,南方同盟军在4月12日整个白天和13日整个漆黑的雨夜,各种大小炮向萨姆特堡足足轰了三十三个小时,接连不断地打了三千多发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