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灼。闵天澈一眼望见,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范亿顾不得行礼,急急回道:“鲁元公主不见了!”
“什么?!”闵天澈脸色大变,不由从龙案后站了起来。欧阳朔也吃了一惊:“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亿道:“伺候鲁元公主的宫女早上起来便没看见鲁元公主,忙忙地在公主府内一通乱找,也没找到,最后有人发现了梳妆台上她留下的一封信,便急忙拿来给了老奴。”说完,将手中的信呈上。
闵天澈将信展开,一目十行地看完,默然不语。林冰吟忙问:“她说些什么?”
“她说她不想嫁。”闵天澈苦笑了笑,“还说,既然朕不肯做决定,那么,她就帮朕做这个决定。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大齐的土地之上,起码,在这里,她还可以离她的母亲近一点。”
“这?”欧阳朔倒没想到鲁元会是这样的刚烈,一时间倒也没了主意。林冰吟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出走,印象中的她,是那样的柔弱,从来都是在别人的保护之下,她有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失去所有的依靠,只能凭借自己,向命运做出反击?“那现在,皇上打算怎么办?”
闵天澈思考着,缓缓道:“当然要先把她找回来。她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一个人在外面,朕——真的很担心呢。至于嫁不嫁,唉,随便她了吧。”
欧阳朔也很快恢复了镇静:“当然要找,不过不能大张旗鼓地找,消息泄露,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只怕公主的处境更加堪虞。”
闵天澈点了点头:“嗯。见过鲁元的人并不多,这样,你和霍青各带一百人,分别在城内城外找找,问问看有没有人买马。没马的话,朕估计,她走不了多远。”
萧子辛这段时间倒是清闲了很多。虽然闵天澈并不介意他的身份,可是,那些文武百官们却有意无意地疏远了他。他只是冷冷笑着,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干脆搬进了京郊的军营。你们不是不乐意见我吗?我还懒得见你们呢!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整治这支军队上,只因为,这是白如枫的心血,而他,绝不愿让白如枫失望。
这天,他按照往常的惯例,独自在营地周围练功。忽然,乱草丛中传来悉嗦的声音。萧子辛微一皱眉,收了剑势,悄悄地掩了过去,只见一个宫装丽人正狼狈地坐在草丛之中,一手握着脚踝,白皙的脸上满是污泥,袖子撕破了一小截,露出了白生生的手臂。看见萧子辛,她一把捂住了手臂,失声尖叫了起来。萧子辛却比她还要惊讶,也叫了出来:“鲁元公主?”
鲁元蓦然停止了尖叫,惊慌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鲁元?”
“哦。”萧子辛恢复了平静,洒脱地一笑,“新安城中,就是我背你出来的,你说我认不认识你?”
“是你!”鲁元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不是白将军吗?”
“当时我还有点别的事,就把你交给他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萧子辛很是好奇。
“我……”鲁元慢慢地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他们……他们要把我嫁到北戎,我不想嫁。”
“所以你就跑出来了?”萧子辛有些明白了。
“我还能怎么办?”鲁元紧咬着嘴唇哭得浑身颤抖,“我又不像她,有皇上给她撑腰,父王死了,母妃死了,哥哥又被囚禁,又有谁会管我的死活?那个北戎太子,比我的父王年龄都大,而且,求娶林更衣不成才要娶我,他把我当成什么?!我是个人,不是一件可以赏来赏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