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水一般流过,闵天澈的足迹,依然没有来到听月宫。依萍不止一次地劝过她:“娘娘,去和皇上伏个小吧。”
林冰吟轻轻摇头:“你不懂。”
“奴婢的确不懂,”依萍乖巧地说道,“可是,奴婢却知道这宫里生存的法则。在宫里,没有了皇上的宠爱,那就和一株野草没啥区别。”
“野草又有什么不好?”林冰吟微微苦笑,“起码,它可以自由地生长。”
“可是,它也会被别人连根拔起。”依萍见她只是摇头,只得把话挑得更明,“更何况这宫中之人,向来拜高踩低,娘娘您原本就不着她们待见,如今——闲言碎语自是少不了,连我们的份例银子,他们都开始拖延了。”
“我还有一些,你们先拿去用好了。”林冰吟歉然道,“跟着我,的确是让你们委屈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依萍赶忙道,“只是娘娘何必这样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和皇上赌气。”
林冰吟默然良久,依萍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了,收拾了东西悄然退出。没想到却听她幽幽叹道:“他说我不信他,其实——他又何尝信我呢?”
很快便到了太后的大寿。杜之若在御花园排开了筵席,可是依旧依照往日的规矩,宫中所有的女眷均须出席,而闵天澈事母至孝,虽然对于那日之事,心中对于太后多少有些不悦,却也从百忙中拨冗前来为太后贺寿。
这夜的月色好得出奇,深蓝色的夜幕中,星星如宝石般闪烁,一轮银盘般的月亮在众星的拱卫之下,亮得夺目。星星点点的宫灯在树梢闪耀,和星月交相辉映。太后坐于上首,绣着百凰的朝服衬得她慈和而又威严。她的左右两边,闵天澈分别坐着闵天澈和杜之若,接下来下,则是赵琳儿和林冰吟。林冰吟正坐在闵天澈的斜对面,二人抬眼间,目光交错,却双双避了开来。
她瘦了!两个月来,闵天澈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冰吟,而第一个给他的印象,竟是如此,这让他的心口不由一疼。朕怎么可以如此待她?他自责着,不由将眼光再次投射了过去。
他竟然比她想象的更加憔悴!林冰吟一眼望过,心中亦惊讶不已。皇上,你这又是何苦?她叹息着抬起了眼,再一次撞进了他的眼光,黑沉如一汪深潭,偏偏满贮着痛惜,懊悔,心伤,让她再移不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