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天澈并未将所有的兵力都部署在山间,而是带着五万人马,趁着火光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悄悄地下了山,向钱沣大营直扑而去。大营静悄悄的,无数的火把将大营照得亮如白昼。营前,一人轻衣缓带,端坐于琴案之后,专心致志地弹奏着曲子。“迸”,琴弦戛然而断,那人抬起了头,拱手笑道:“贵客来访,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闵天澈轩然眉动:“魏千言?”
“不错,正是在下。”魏千言缓缓站了起来,手捋长髯笑着让道,“贵客既然来了,为何还不进门?可是嫌在下招呼不周?”
齐军刀枪林立,杀气腾腾,魏千言竟似毫无察觉,言辞之间谦恭有礼,就好似一位好客的主人,招呼着远道而来的客人。白如枫早变了脸色,纵马至闵天澈身边低声道:“此人奸狡非常,皇上需加意提防。”
闵天澈目光闪动,微笑道:“昔日诸葛孔明,一出空城计,让司马懿闻风而逃,今日莫非你也想效仿一二?”
魏千言闻言大笑:“睿帝竟然把老夫和诸葛孔明相较,可是折杀老夫!睿帝若真如此想,何不前来试试?”
“朕正要试试。”闵天澈脸色一沉,“放火箭!”
浸满了桐油的火箭落在了帐篷之上,栅栏之上,熊熊燃烧了起来。奇怪的是,并无一人从营中冲出。魏千言哈哈一笑,手突地拂过琴弦。营地两侧,立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杀伐之声。琴案之下忽然翻了过来,魏千言竟然消失不见。闵天澈亦不禁变了脸色。赵赭惊道:“我们被包围了。”
闵天澈当机立断:“往卧龙山方向突围,想办法与杜谦和汇合。”
“是!”白如枫,赵赭齐齐答应。
这一场战,直杀得天地变色,血流成河。齐军在退往卧龙山方向时,恰遇上败退的钱军,而追杀而至的齐军却又遇到了追赶来的钱军,二人一番谋算,到最后竟然成了一场混战,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可是面对着多于自己几倍的钱军,齐军亦渐渐杀得手软,两军虽然已汇合到了一起,可是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齐军已落在了下风。
“皇上,现在该怎么办?”萧子辛一剑砍倒一个正扑向自己的士兵,一边问道。
闵天澈还未答话,忽听得前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一人横槊而立,朗声长笑道:“这里好热闹啊!不如也带本王玩玩如何?”
孙犁激动地说道:“是北戎的五王子。”
“哦?”闵天澈目光一亮。
“不错不错。”来人笑道,“本王最不喜欢欠人人情。你既送了本王那么一份厚礼,本王少不得再还给你。”
钱沣也已和魏千言合兵一处,见此情状,不由怒道:“本王待你们北戎不薄,你们竟倒戈相向!”
“不薄?”五王子呵呵笑道,“你待西康和羌军也很不薄啊!可是他们现在呢?都做了你的炮灰了吧!何况,和你交好的是老六,跟本王可没有半点关系。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老六已带领铁甲军去了山海关,你最好还是赶紧回去,否则,老巢可就没有了!”
“你?”钱沣此次一心求胜,几乎将所有兵力倾巢而出,乍闻此消息,怎不惊慌?钱穆眼珠却骨碌碌一转,缓缓笑道:“既如此,王子还在等什么呢?干脆灭了我等,这半壁江山可就归你们了。只是不知,这花花江山,闵天澈能分给你几分?唉,别到了最后,劳心劳力,却什么都得不着。”
闵天澈脸色一沉,五王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地笑道:“世子可真会说话,难怪那么多人都被你说动了呢。不过,你也用不着激本王,本王此来,不过是想做个和事佬而已。”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唯独闵天澈不动声色。五王子目光一转,接着道:“大家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大家各让一步,和和气气该有多好?依本王看来,不如就以长江为界,长江以南归属钱家,长江以北仍属大齐。二位以为如何?”
钱沣仰天大笑,眼中忽然精光迸现:“好精明的算盘!不论是我们还是闵天澈,北戎都吞不下,吃不了,想要渔翁得利,惟有三分天下,不错,的确不错!”
五王子微微一笑:“这么说,王爷是同意了?”
“本王还有的选择吗?”钱沣微微苦笑,“难怪小儿几次三番去往北戎都不得回话,原来北戎竟有如此意向!”
“那么,睿帝你呢?”五王子又转向了闵天澈。
闵天澈淡然一笑:“如若朕不同意,王子是不是就会相助钱沣?”
“不错。”五王子颔首道。
“那你还说是来帮皇上的?”赵赭气愤地叫道。
五王子却不理他,只是盯住了闵天澈问道:“睿帝不会和这人一般见识吧?”
闵天澈淡淡一笑:“这么说,朕同样没得选择。”
“三年。”五王子突然说道,“本王要你们休战三年,三年之内,三国皆不得妄动刀兵;三年之后,则各安天命。如若有人违誓,其余两国可共讨之。”
“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