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探子不顾军前的规矩，满面焦灼地冲进了裕王的王帐，裕王皱了皱眉正待训斥，却被探子冲口而出的话定在了当地：“石元被困陵铜，刘如喜赶去救援，被引入野狼谷，被巨石阵困住。白如枫，萧子辛临阵倒戈，投靠了齐军，莱安城如今已遍插齐军旗帜。”
“咕咚”一声，裕王竟然直直地倒了下来。李豫急忙将他放在腿上，用力狠掐他的人中，裕王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李豫焦灼的目光。他推开了李豫，站了起来，身子却晃了一晃：“本王没事。”语气平静得如同刚睡醒的孩子，似乎刚才探子的话根本就和他无关。
李豫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白如枫这个三姓家奴，当初我就说了，这人根本就信不得。也就是王爷和……”他看了看裕王的脸色，将林冰吟的名字咽了下去，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从脑中冒了出来。白如枫是林冰吟招降的，林冰吟被俘后，最着急，出力最多的人也是他，那么，他此次反水，和身在齐宫的林冰吟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不，不会。他硬生生地将这个想法压下，林冰吟是为了裕王才会陷身齐宫，又怎么会反过来帮闵天澈呢？这个想法似乎——太过荒唐。想了想，他接着说道：“王爷，如今闵天澈控制了形势，安阳怕是也守不住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退守应天，组织人马，再决一死战。”
“退，退，退，除了退，你还能想出什么主意来？！”在李豫的印象中，裕王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温润如玉的面庞此时竟也变得有些扭曲，他冲着李豫喊道，“自从闵天澈打了过来，我们就一退再退，现在，我们还有什么退路？本王已经受够了，他要来就让他来好了，本王誓与安阳共存亡！哼，闵天澈啊闵天澈，即便你将来成千古一帝，史笔凿凿，你也难逃这杀侄之名！就让我的死成为你绕不开，逃不掉的梦魇！”
疯了，他疯了！李豫拼命地把这个念头压回了脑中，冷静地说道：“不，王爷，你还没有完全输。即便只剩下应天一城，里面的粮食箭矢也足够支撑半年。半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了。”
“本王不走。”裕王坚持着，冒着怒火的眼神和他对视着，“要走，你走！”
李豫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请王爷恕属下无礼。”啪啪击掌，冯自带着几个军士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李豫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带王爷走！”
“冯自，你敢？”裕王又惊又怒。
“属下也是为了王爷。”冯自面容一肃：“走！”亲自来搀裕王。裕王的挣扎声远远传来：“放肆！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李豫慢慢地坐了下来，轻轻地拂去几案上的浮尘，轻道：“王爷，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