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好像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她扬起了头,静静地注视着裕王:“你是说,他曾经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
“不错,所以人们称他为大将军王。”
“可是,一个百战百胜的大将军,怎么可能在一场并不算有名的战役中全军覆没?”
裕王不禁暗暗佩服林冰吟心细如尘,沉吟半晌方才开口道:“当时只有钱沣率领的左路军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也正是他带回了大军惨败的消息,自此以后,他就步步高升,封侯封王。”
林冰吟再想不到这件事竟然和钱沣也扯上了关系,怔了怔方缓声说道:“这么说钱沣当时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将领,他有几个胆子敢陷害手握重兵的王爷?!除非,他得到了某个人的默许甚至是首肯!你的父王,当年在这一幕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裕王苦笑着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我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天家无情,裕王的话再一次在她的心中划过,只是此时,别有滋味。手握天下的皇帝呵,一言可让人生,一言亦可让人死。自己的娘亲一家,不也是因为皇帝的一句话而颠沛流离吗?权力和地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她想着,不禁问出了声。
“是的。”裕王肯定地回答着,“所以会有人为了它不惜一切。”
“可是你不会。”林冰吟道,“你可以为了母亲和妹妹出兵,可以为了她们煎熬,在你的心中,亲情才更重要。”
“别把我想得这么好。”裕王轻声道,“如果有一天,你的手中有了足够的权力,你会发现,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你选择,有太多的事情比亲情,爱情要重要的多。”
“报!”高声的话语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宜安使者在外求见!”
“宜安?”裕王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头。这是最靠近京城的城池,可是早在西康人的铁蹄踏入京城不久,守将王全便将城池献出,成为了除京城官员外第一个投降西康的将领,也因此得到了西康人的重用。他派人来这里做什么?思索着,他吩咐道:“排开阵势,本王在主帐见他!”
使者孙犁在营门口被带了进来。“锵”,两支锃亮的长枪一左一右地交叉在一起,拦住了他的去路。孙犁只得停下了脚步。刘如喜喝道:“还不快把枪收起来!”两支长枪顺从地收了回去。孙犁举步向前,刚走了两步,“锵”,又是两支长枪交叉在了胸前。这次,孙犁却脚步不停,长枪再次收了回去。孙犁目不斜视,缓步向前,再也不去管那锵锵的声音,长枪阵中,却只如闲庭信步。刘如喜在旁见他神色始终不变,不禁暗自佩服。
好容易到了主帐的门前,孙犁抬眼看去,只见两边将领排列得整整齐齐,手按在佩刀之上,鸦雀无声。裕王高踞在正中的书案后面,静静地俯视着他。静,静得可怕,无声的压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孙犁却似乎毫无感觉,行礼如仪:“小民孙犁,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