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站在书案后,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见他进来,头也不抬:“理由?”
“他不过是一个降将,您如此厚待于他,将这些和您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置于何地?何况,根据他的要求,您根本无权命令他做任何事,而他们所用的粮草,军备却全都要王爷来筹措。对他来说,这还真是一宗无本万利的好生意。”李豫讥讽地说道。
裕王终于放下了笔:“本王知道,你对本王招降白如枫一直存有异议。但是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人才嘛,总是会有些小脾气的。而本王的用人原则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那也得看对什么人。白如枫和钱沣的关系尽人皆知,他连钱沣都可以背叛,您又凭什么相信他不会背叛您!”
“其实本王本没有把握,但是听先生一说,本王倒反而释然了。”裕王摆了摆手,阻止了李豫的分辩,“其实,我们应该从他的角度来想想。连先生都对他心存疑虑,他又岂会看不出来?提出的几个条件,一是避免双方军队混杂相处产生摩擦,另一方面则是试探我们的诚心。”
“但是也可能是故意制造矛盾。”李豫冷冷说道。
“本王相信自己的眼光。”裕王微微笑道,“先生大概忘了,当初本王重用先生,营中将士又何尝不是激烈反对?但是现在,又有谁敢不敬先生?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本王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证明给我们看的。更何况,她的眼光,又何时错过?”
李豫终于闭上了嘴。是的,他可以不相信裕王,但,他又怎么可以怀疑她?!裕王见他不再说话,伸手从桌上捧起了一张纸,小心地吹了吹:“送给你。”李豫接过,上好的宣纸上是俊秀有力的四个字:有容乃大。
裕王的军队在新安城的城门前驻扎了下来。主帐之中,白如枫给大家介绍着新安城的情况:山阳,莱安,新安三城原本互为犄角,互相支援,其中,以新安知府鲁禄最难对付,做事够狠,够绝,且对钱沣死心塌地。加之新安城地处高处,居高临下,己方的一举一动,对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实是一易守难攻之地。如今其他两城已失,钱沣必会下死命,令鲁禄倾尽全力以保新安,这场战,绝对不好打。
众将领听完,半晌无人作声。裕王环顾着四周,笑道:“怎么,这样就泄气了?白将军只是捡了最坏的情况说了,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嘛。”
“不错。”李豫接口道,“从应天出来,哪场战役不是硬战?我们不都赢了?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目前处于劣势的,也只是地利而已。既然不能用计取胜,那么,我们就跟他们硬碰硬地打一场!钱沣手下的第一猛将都已归顺了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挤兑白如枫。白如枫淡淡一笑,并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