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糊糊的液体滴落在了脸上。费劲地睁开被蜂蜜和蚂蚁粘住的眼睛,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睁着血红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嘴里的口水已流到了他的脸上。见他睁开了眼睛,野狗吓了一跳,退后了一步,却并不肯离开。难道我居然要命丧狗嘴?看着这只自己以前一脚就能踢飞的小狗,梁子玉不由放声大笑,然而,却只发出了嗬嗬的声音。身上痛,痒,喉咙干渴地如像火烧,几乎让他支持不住,狗啊狗,你可知道,现在在你的眼里,我是一顿肥美的大餐,可是,对于你来说,这份大餐却只是致命的毒药!
忽然间,他很后悔。想当初,他只不过是一个采参客,贫苦却安乐。有一天,在进山的途中,他发现了死去的唐门中人,从他的怀里搜出了练功及制毒的心得。他何尝不是以为自己捡到了宝贝?是的,凭着这些,他终于出人头地,在武林中拥有了一席之地,可是,接下来呢?唐门的追杀无休无止,逼着他投入了镇南王府,原本以为可以有一番作为,岂料命运弄人,遭致今天的恶果。
野狗并不愿放弃到嘴的美食,上前碰了碰他,见他毫无反应,顺嘴从他的胸前撕下了一大块肉,大嚼起来。“啊!”绝望的呼叫,却只在这个无人的山谷中引来回声阵阵。野狗已然把犬牙伸向了他的脖颈,在被咬断的一霎那,梁子玉想: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去捡那几张破纸,那么现在,我一定有了自己的妻子,也许还会有一群可爱的孩子,围在我的身边……
莱安的战事并不顺利。白如枫带领了一万大军轻骑前来,连同原来的驻军,部属了有力的防线,几次交锋下来,裕王的军队不仅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而损失了两名大将。李豫头痛不已,硬碰硬的来吧,放眼军中,除了周公慈,竟无人是他的对手,然而周公慈若离开应天,钱起必定乘虚而入;玩谋略,白如枫久经战阵,李豫摆了招声东击西,不想反被他识破,偷鸡不成蚀了把米。起兵这么久,李豫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与恐惧:一是白如枫不愧是钱沣的左膀右臂,果然不好惹;二是手下如此,钱沣本人只怕就更难对付了。该怎么办?他不停地思索着,一月之间似乎已老了几年。
林冰吟的面前放着一堆资料。呵,白如枫,她闭上了眼睛,依然可以记起应天城中,那白色的盔甲以及那挺直的脊梁。忽然,她笑了,素手纤纤,合上了封面。
几次交锋下来,白如枫亦对裕王军队有了了解。他并不想困守莱安,摆开了浩大的阵势向裕王宣战,李豫只得铆足了劲出迎。阳光下,双方层层叠叠,雁翅排开,猎猎招展的帅旗下,裕王及白如枫端坐马上。白如枫依然白盔白甲,平静的面孔看不出一丝波澜。
“看来,他打算和我们一决死战了。”李豫紧皱眉头。
裕王环顾着左右:“哪位将军愿意出战,和白如枫决个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