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终于在离临宣二十里的地方驻扎了下来。营地边,一条小河静静地流淌着,池中的游鱼清晰可见。“你们还是不洗?”陆逊捧着个盆,慢悠悠地经过二人身边。
“啊!这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赤身露体,我还真不习惯。”林冰吟无奈地答道。
“小伙子,就是脸皮薄。”陆逊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陆逊渐渐走远,晴儿吐了吐舌头:“管得真宽。”
“他也是好心。”林冰吟这段时间在马车中和陆逊讨论医术,颇有所得,对这个五十多岁还踏上战场的名医很有好感。
“那,还是照旧?”晴儿问道。
“当然。”林冰吟微笑道。
侧耳细听,帐中的人都已睡熟,有人发出梦中的呓语。林冰吟唤起晴儿,悄悄地溜出帐去。夜已深,不多的几棵小树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月影。绕过巡逻的士兵,二人来到空无一人的河边,找到一蓬树丛当作掩护,脱去衣衫,走进了及膝的水中。水流缓缓,如温柔的手,轻拂过二人的身体。好久都没有如此痛快淋漓地洗澡了,二人闭上了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快乐。
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细微的脚步声,正在向河边走来。二人不禁一惊,急忙从河里站起,拿过衣服,胡乱穿起来。林冰吟心中发窘,生怕来人继续走近,低声喝道:“什么人?”
来人停住了脚步,反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二人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晴儿没好气地说:“我们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白色衣角一闪,来人已站在了面前,语气严厉:“违反规定,私自出营,怎么,本王就管不得吗?!”
“王爷!”二人一惊,急忙跪在了地上。
“原来是你。”裕王的目光扫过林冰吟的脸,“这么晚了,不在营帐好好待着,跑到河边做什么?”
林冰吟窘道:“我只是不习惯在那么多人面前沐浴……”
“原来又是一个不适应战争的。”裕王微微苦笑,“起来吧。”见林冰吟站起,他将脸转到了一边,凝视着远处巡逻的兵丁来回走动的身影,问道:“可曾怪过本王?”
林冰吟愣了愣,才想起他指的是他力邀林冰吟加入大军的事。她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他应做的事情,你并没有做错。能够救人,我真的很开心,这点困难,我想我能够克服。毕竟,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人命才是最重要的?”裕王重复着她的话语,脸上殊无笑意,“可惜,有些人并不像你这么想。”
“哦?”林冰吟不明所以。
“也是,你是一个医生,医者父母心,也难怪你这么想。”裕王忽然说道。
“可惜,有些医者却并不像你这么想。”裕王的话,却触动了林冰吟的愁肠。想到萧云轩谈笑之间杀人,却任凭那些上门求医的人得不到医治,辗转呼号死去,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有些发冷,难道这就是我曾经同床共枕的夫君?到底,我了解他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