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还有十五分钟到。”白岩快速的从忙碌里抬起头,错愕的看了一眼一旁快要叠在一起的安夜和韩隽风,随即又快速的低下头,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总裁,我可以下车了吗?”压抑下那不该有的情绪,安夜冷淡的开口,抬手推开身后的靠的过近的韩隽风,几乎不等他开口回答,却已经打开车门,率先走了出去。
没有了汽车里的暖气,寒冷倏地让她打个颤抖,冷风夹着冷遇扑面而来,也让安夜快速的清醒,她已经失去了成为普通人的资格,而他如今是龙敏君的丈夫,她与他不该有任何的交集。
“你不知道冷吗?”韩隽风语调冷沉下来,快速的接过白岩递过来的伞,迅速的撑开,将安夜的身体快速的拉回了他的怀抱里。
“我自己走就可以。”依旧是清冷的声音,疏远的拒绝了韩隽风的拥抱,安夜接过白岩递过的第二把雨伞,随即快速的走入大雨里,看向正施工的工地。
汽车里,白岩被韩隽风冷冷的一眼瞪的后背发麻,他刚刚不是故意递伞给安秘书的,那是他自己的伞,可是谁知道安秘书就直接的拿了过去,白岩无奈的重新拿过伞,快速的跟上了韩隽风身后,助理难为!
韩隽风的动作果真够快,即使是大雨,即使在南屏这样的郊区,可是各大媒体却已经快速的赶了过来,工程坚定部门的高级工程师也带着小队快速的赶了过来,一时之间,工地里是混杂的喧闹。
真冷!身体有些的颤抖,安夜抓着雨伞的手冻的青紫,人群里,韩隽风黑色的身影显得高大而伟岸,快速的和身边的几人说着什么,那么近,可是看起来却又像是那么远。
“妈的,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施工的头子愤怒的咆哮着,身后的几个手下也都拿着铁锹,钢管站成了一条线,对着拍摄的记者怒喝着,“不许拍,谁准你们拍的,给我将摄像机给砸了。”
“好,砸了。”
“你们做什么,记者有报道的权利,大众有知情的权利。”
“妈的,老子就是权利,砸了。”
喧闹声和怒骂声混在了一起,随着施工头子的动手,一时之间,整个场面彻底混乱,大雨倾盆的笑着,狂风里,脚手架原本扎的不紧,浇灌混凝土的工人也都停止了工作,不知道是谁错误的打开了水龙头,软管里,自来水源源不断的流进了地基里,冲散了原本的地基里的混凝土。
“不好,架子要倒塌了!”有人终于发现了异常,尖锐的喊叫着,一旁的几个工人快速的脚手架上匆匆的往下跑,而原本就晃荡的脚手架此刻更是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摇晃着,嘎吱声响。
“快跑,快跑,架子倒了!”轰隆一声,左边的脚手架在大雨里率先倒了下来,巨大的轰鸣声里伴随的是几个没有来得及逃脱工人的惨叫声。
“快走!”韩隽风脸色一沉,却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卦,快速的将身旁的几个人推了出去,而几个和工头和混混推搡的记者正处于危险里,没有任何的犹豫,韩隽风快速的冲了过去。
风雨大作着,顾不得冷,安夜迅速的将伞丢掉,快速的跟上韩隽风的身影,目光锐利的扫过全场,确认每一个经过韩隽风身边的人不是杀手死神。
“我的腿!”泥泞里,一个被摔下来的工人痛苦的嚎叫着,雨水打落在脸上,身上,被压住的腿此刻已经是血迹斑斑。
“忍着一点。”韩隽风快速的搬开木头,将人从泥泞里拖了出来,“白岩,将人带走。”
“韩隽风,小心!”随着一阵大雨,安夜冷声喊着,却已经快速的向着韩隽风扑了过来,混乱里,敏锐的直觉之下,安夜知道死神就在暗中。
“该死,谁准你过来的。”余光瞄向安夜身后那摇摇欲坠的脚手架,韩隽风怒吼一声,迅速的从向着安夜飞奔而去,快速的扑倒她,快速的滚了几滚,两人快速的爬了起来,向着人群里飞奔而去,终于大雨之下,所有的脚手架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在巨大的轰鸣声哼里彻底的坍塌。
“你疯了,谁准你跑过来的!”喘息着,韩隽风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对着安夜怒吼着,那一瞬间,韩隽风只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她竟然不怕死的跑过来。
“总裁,安秘书,你们有没有受伤?”白岩也迅速的跑了过来,右手握着左手,左手却已经是血迹斑驳,掌心不知道被什么划伤了,鲜血汩汩的流淌出来,满是雨水的脸上却是对韩隽风的担心。
回头看着混乱的现场,韩隽风拉过一旁的安夜,握着她冰冷的手,快速的开口,“先找家宾馆。”
宾馆,在韩隽风冰冷的视线里,安夜快速的冲了个热水澡,随即进入了房间,而韩隽风却已经在白岩的房间里冲了澡过来了,坐在了桌子前,快速的翻阅着带来的文件,电话联络上了风扬集团的律师团,沉稳而干练的下达着一些列的命令。
一旁白岩也忙碌的文件里,手上的伤口只是随意的用宾馆里的创口贴贴了几下,坐在韩隽风身边处理着他交代下来的事情。
在宾馆里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的危险之后,安夜看着放在茶几上的医药箱,不由的走了过去,“先把手包一下。“
“这点小伤……”原本还要开口,可是对上安夜那清冷的眼眸,莫名的白岩感觉到一股的臣服,放下了电话,不由自主的将受伤的手递了过去。
撕下了创口贴,拿过双氧水消毒,听着白岩那痛的嘶嘶直叫唤的声音,安夜忍不住的摇头,白助理还真是怕痛,只是半寸的一个口子,估计被钉子给划到的,有必要痛成这样吗?
“安秘书……”哀求着,生平最怕痛之下,白岩痛的瑟缩着手,可怜巴巴的愁着安夜,“这一点小伤没关系。”
看着沙发前的两个人,韩隽风目光怔了怔,漠然的收回视线,心头有着空挡的失落,她注意到了白岩的手伤,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腿也伤了。
手机响了起来,韩隽风快速的按下接听键转身向着房间的里间走了过去,不要看沙发前的一幕,视线快速的掠过,安夜目光停留在韩隽微微有些迟疑的左腿上,他腿受伤了?
挂上电话,韩隽风一转身,却见安夜已经拿着医药箱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他的腿上,莫名的,刚刚阴霾的情绪倏地消散,“一点小伤。”
小伤会影响他走路,百分百的不相信,安夜淡淡的丢过一瞥,将药箱放在了床上,而韩隽风也配合的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卷起了裤腿,左脚从小腿肚到脚踝一道深深的划痕,看起来怵目惊心。
“这叫小伤?”怒声的反问着,安夜冷冷的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韩隽风,清幽的黑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她察觉了,他是不是准备就这样算了,这么长的一道伤口,即使不缝针也要去一环打破伤风针,消炎上药包扎。
“你在关心我?”反问着,心情愉悦之下,那原本冷酷的峻颜也染上了些许的笑意,韩隽风看着坐在床边低头处理他腿上伤口的安夜,大手温柔的伸了过去,将她沐浴之后散落下的长发亲昵地顺到了她的耳后,原来她还是在乎他。
“我在风扬工作。”淡淡的一句话熄灭了韩隽风心头那份温暖,安夜依旧专注的处理这他腿上的伤口,冷淡的态度只当两人是上司和下属,“只是简单的处理了,还是需要去医院。”
“不用,还有工作。”所以如果今天她不在风扬工作,她就根本不会理会他的死活,韩隽风冷着嗓音开口,径自的站起身来,大步的向着客厅里走了过去。
那是他的腿,即使发炎感染了也与她无关,看着冷漠离开的韩隽风,安夜漠然的收拾着医药箱,而客厅里,韩隽风和白岩再次的忙碌在电话和文件里。
大雨下了一整天,安夜疲惫的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龙峻之前传回来的消息,死神已经进入了洛亚市,可是行踪不明,而且善于伪装之下,迄今没有人见过死神的容貌,不可否认的,安夜感觉到了危机的靠近。
在大雨之后,第二天雨终于停了,只是天色依旧有些的阴沉,办公室里,只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随意的躺了不到三个小时,韩隽风却又开始忙碌期起来。
“安秘书,早。”茶水间,白岩揉着眼睛,疲惫的打着哈欠,看了一眼进来泡咖啡的安夜,无奈的招呼一声,“安秘书,你喝速溶的?我给你煮一杯。”
“一夜没有睡?”看着疲惫白岩努力的撑着眼皮煮咖啡,安夜不由的想起韩隽风,如果连一个助理都忙成这样,他只怕会更忙。
“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中途又接了两个电话,不过比总裁好,总裁估计三个小时都没有睡到。”白岩搅拌着咖啡,再次的打了个哈欠,不过总算找到了办法可以拿下春天百合的地皮,再忙碌也是值得的。
端着香浓的咖啡,安夜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办公室里,韩隽风正专注的翻阅着文件,不时的在电脑上查找着什么,一夜没有休息之下,却没有白岩的疲惫,峻冷的脸庞因为认真工作而流露出一股截获人心的魅力。
他一定没有没有去医院,清冷的目光犹豫着,安夜终于还是站起身来快速的向着办公室走了过去,“安秘书,有事?”暗沉的声音,韩隽风头也不抬的开口问着,注意力依旧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
“去医院。”看着根本不以为有什么事情的韩隽风,安夜冷声的开口,他真的以为一点小伤不会影响到身体吗?
“太忙。”冷沉的声音,不在意的态度,似乎受伤的不是他的腿,伴随着声音响起的是文件的翻阅声。
“伤口需要处理。”快过二十四小时,再不打破伤风针就失去作用了,看着无所谓的韩隽风,安夜脚步一个上前,纤细的手指啪的一声合上了他眼前的文件,冷着眼神对上韩隽风那犀利的黑眸,“去医院。”
看着那落在文件上的手,记忆里,她总是固执的,而每一次不高兴的时候,总是习惯的皱着左边的眉毛,韩隽风沉默的看着安夜,冷酷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淡的开口,将她昨天的话反掷了回去,“安秘书你只是风扬的员工,不要逾越了规矩。”
僵持着,安夜看着冷着面容的韩隽风,那冰冷漠然的模样让她倏地回忆起八年前的教堂,那时他同样是这样的眼神,冷酷疏远,只当她是一个复仇的工具而已,八年之后,她怎么还没有学乖。
“是我逾越了,总裁。”收回手,瞬间恢复了清冷淡漠,安夜道歉的开口,转身向着门外走了去,他要怎么样,早已经和她没有了关系。
她还真是冷漠,看着那转身离开的纤瘦身影,韩隽风苦涩的勾着薄唇,看着开门的离开的安夜,忽然开口道:“安秘书,如果有时间送我去医院。”
“我去拿包。”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安夜来开门走了出去,片刻之后,汽车向着国安医院快速的飞驰而去,过快的车速之下,副驾驶位置上,韩隽风不由的再次开口,“慢一点,迟一点也不会死人。”
风扬集团,做了热腾腾的早餐,龙敏君今天一身白色的风衣,白色的高龄毛衣,梳理整齐的头发之下,一张精致的脸庞显得美丽而干练,“白助理,这是给你的早餐,昨晚上辛苦了。”
“谢谢龙经理。”白岩感激的开口,原本还准备叫外送的,没有想到龙经理居然亲自做了早餐送过来。
“不用客气,我去送给隽风。”指了指手里另一份爱心早餐,龙敏君温柔一笑,昨天他们都在公司里加班,原本她也要过来,可是因为已经不负责春天百合的案子,所以也就没有过来了,只是早上却早早的起来,亲自为翰隽风做着早餐。
“总裁和安秘书出去了。”咬着三明治,看着要转身的龙敏君,白岩快速的开口,当看着龙敏君那苍白一变的脸色,吞了吞喉咙里三明治,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喉咙里如同被堵住了一般,龙敏君看着手里的爱心早餐,只感觉莫大的讥讽,她忙碌了一个早上,真的是最大的笑话。
狞着眼神,龙敏君机械的走出了白岩的办公室,看了看韩隽风的办公室,麻木的向着自己的楼层走了去,经过垃圾桶时,手里的早餐直接的丢了进去,为什么只是初冬,却感觉到如此的冷。
国安医院。
“啧啧,隽风,你以为自己是变形金刚吗?这样居然不会感觉到痛?”看着韩隽风那左腿上已经红肿的伤痕,安笑阳一脸敬佩的直瞪眼,直接的拿过消毒水,准备给韩隽风医治。
“处理伤口。”冷声的丢过话,韩隽风目光看向一旁站在窗口的安夜,她终究还是关心着她,八年前,或许被仇恨笼罩着,所以才会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八年之后,韩隽风忽然明白,他竟然无法放开她。
“宝贝,刚刚在一分钟之前,医院忽然叫我去急症室,回来的时候有人从我这里离开了,好像是找你的。”低头,处理伤口的手法熟练的终于像个医生,安笑阳笑眯眯的开口,瞄了一眼安夜瞬间冷厉的眼神,俊美的脸上乐滋滋的笑开花,果真宝贝还是很在乎隽风的。
有人来过医院?安夜快速的向着外面快速的飞奔而去,看来死神来过二哥的办公室,换了药吗?好心细如尘的杀手,知道她一定会带韩隽风来二哥这里,所以将药调换了,如果不是二哥,只怕她还真的会让大意。
纤瘦的身影飞奔在医院的走廊上,安夜快速的对着联络器开口,“欧阳,立刻侵入医院的监控系统,我要知道是谁刚刚潜入我二哥的医护室。”
“好。”联络器另一头,欧阳迅速的行动起来,安夜飞快的跑向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之下,却根本无法察觉死神究竟化装成了什么人,看来他不准备直接动手暗杀,而是选择其他的方法入手。
“医院监控有一分钟被屏蔽了。”联络器里,欧阳说出了结果,“怎么了?有人对安笑阳动手?”
“不是,应该是死神来过,换了二哥医护室里的药。”阴沉的天气如同此刻她阴霾的心境,安夜转身向着医院大楼走了回去,破伤风针是静脉注射,如果药被换了,那么韩隽风就真的危险了。
“隽风,回神了。”快速的处理好伤口,安笑阳靠在桌子前,邪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瞅着韩隽风,“你在吃醋?”
“那人是谁?”能让安夜狂奔离去的男人,韩隽风将裤腿放了下来,一面穿着鞋子,一面冷肃的开口,他没有吃醋,他只想知道那个能牵动她情绪的男人究竟是谁?当然了,那阴霾的黑眸里有着火焰跳动着。
“隽风,我不会让你有第二次伤害我妹妹的机会。”笑容不减,只是那俊美风流的脸上此刻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安笑阳目光凛冽的凝望着韩隽风,“八年前的一切不可能再发生。”
八年前,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演了一出戏,甚至连同他自己都如此认为,可是八年了,韩隽风却突然明白,八年前,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纵然和疼惜,真的只是演戏嘛?
他韩隽风什么时候为了演戏而出卖自己的感情,甚至当一个好男人,放下工作,却陪伴一个任性固执的年轻女孩,八年前真的只是演戏吗?
看着沉默的韩隽风,安笑阳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次朗笑出声,走了过来搭上韩隽风的肩膀,“放心好了,怎么我们也是死党,这一次我帮你将宝贝拐回去同居如何?”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一次百分百成功。”对上韩隽风那怀疑的黑眸,安笑阳自信的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事关到隽风的安全,宝贝不会坐视不管的。
随着门的推开,看着走进来的安夜,安笑阳随即笑眯眯的跑了过来,亲密的揽过她的腰,“宝贝,隽风的腿虽然不严重,可是这几天需要好好的休息在,伤在韧带上,所以这几天最好能减少走路。”
“二哥!”看着那腰间大吃她豆腐的手,安夜目光上移到了安笑阳如同狐狸般的脸庞上,二哥笑的太过于诡异,他又想做什么。
“宝贝,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二哥,二哥会忍不住的想要吃了你。”如同没有看见安夜那警告的眼神,安笑阳口无遮拦的扯着,只感觉一只强劲的手臂倏地伸了过来,而怀抱里的安夜却在瞬间被韩隽风拉了过去,占有欲十足的瞪了他一眼。
“宝贝,好吧,我直接说了,这几天,你最好住到隽风那里去就近照顾他。”终于恢复了正色,安笑阳认真无比的开口,如同一个最尽职的专业医生。
她就知道二哥是唯恐天下不乱,虽然她同样担心韩隽风的安全,可是暗中龙峻势必会派人保护他,而且她怎么可能住到他家里去,冷着面容,无视着一旁安笑阳那暧昧的眼神,安夜直接的拒绝,“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