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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结束恶梦

越战已结束20多年了,但它的阴影却始终没能从美国人心中消失。它是美国人的恶梦。基辛格进入白宫时,有50多万美国人正在远离美国一万英里的地方打仗,而且参战的美军人数仍有增无减。尼克松政府就职的时侯,就下决心要摆脱美国在越南的困境。但是,很快就碰到折磨其前任的现实:越战涉及到两届政府,五个盟国,已有45000美国人丧生,因此,美国不能随随便便地离开,而必须以某种“体面”的方式离开。

1969年1月,美国为巴黎和谈做出了姿态,完全停止了对北越的轰炸,也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地面军事行动,而且一停就是两个月。和谈在巴黎克莱贝尔大街的一所房子里进行了8个月,而当时唯一取得一致的地方就是决定用什么形状的谈判桌。河内坚持要求:美国立即全部撤走,撤销西贡政府,成立由越共控制的联合政府。和谈进行当中,愈来愈多的迹象表明,北越正准备发动一次重大攻势。尼克松与基辛格、罗杰斯等阁僚讨论之后,决定轰炸北越在柬埔寨的军事基地,据情报称有4个正规师的北越军队驻扎在那里。这样做的考虑有两点:一是避免扩大战争。二是挫掉北越攻势的锐气。受命后的美国空军从关岛、菲律宾调集了150多架B-—52轰炸机,开始了对北越军事基地的持续轰炸。

北越的攻势使1000多美国人丧生,美国的轰炸再一次使北越回到谈判桌上。

基辛格的外交活动,很多都是通过非官方的“后门渠道”、绕过正规的官僚机构进行的。他在巴黎就建立了这样一个和越南谈判代表秘密打交道的渠道,他最初是和越方的首席代表春水打交道。但基辛格很快就了解到,春水是个执行人员,而不是决策人物,真正掌握谈判的人是黎德寿。

从1970年2月到4月,基辛格和黎德寿举行了三次秘密会谈。为了进行得更秘密,基辛格每次都是在周末出发,乘上供总统使用的波音707机群中的一架,飞到法国中部的阿沃尔空军机场降落,然后转乘蓬皮杜总统的神秘20式喷气座机飞到巴黎附近的一个私人飞机场——维拉库布雷飞机场。

在举行第一次会谈时,基辛格发现,黎德寿作为居于统治地位的政治局委员,地位要比春水高好几级,他是个自命不凡的人,但所用的头衔却是春水的特别顾问。黎德寿把谈判看作是另一种战斗。在他的思想里,谈判就是提出他单方面的要求。不同意这个要求的任何提案,他都认为“不具体”而拒绝接受。基辛格不无悲伤地感到,黎德寿及其所代表的越共正在挫败美国的意志。

3月间,西哈努克亲王正在法国旅行,在美国的策划下,柬埔寨爆发政变,朗诺首相和施里玛达副首相夺了西哈努克的权。亲美的朗诺政权使河内感到了威胁,它立即派军队深入到柬埔寨境内。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美国坐视朗诺垮台,那么沿南越边界延伸600英里的地方都会变成北越和红色高棉的根据地,这是美国所不愿看到的结果。经多次犹豫不决后,白宫决定发动“第四十二号全胜作战行动”。首先向柬埔寨的鹦鹉嘴地区发动地面攻击,三天后,攻击扩展到所有越共的根据地。这次行动总共出动了3万2千名美国地面部队,于1970年6月30日结束。此后1970年其余的时间和整个1971年,军事行动和外交谈判交错进行,都同样没有取得什么结果。基辛格一直在寻找一个所谓的“体面的妥协办法”,提出了一个在河内停止渗透的条件下停火和美国单方面撤军的方案。但黎德寿拒绝了。到1972年初,北越发动了大规模的春季攻势。这一次美国不仅以大规模的轰炸作为报复,还在北越的港口布下了大量的水雷。基辛格对尼松总统说:“这是河内的孤注一掷,如果我们击败了这次攻势,问题就可以解决。北越人这次是全力以赴的,如果攻势失败,那他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谈判。”

到1972年5月,基辛格从莫斯科最高级会谈回来的时候,河内的攻势已接近尾声了。基辛格认为轰炸和布雷起了很大作用,而北京和莫斯科的两次高级会谈无疑使北越产生了孤立感。北越的军队停了下来。6月到9月,基辛格得到暗示:河内愿意谈判停火。

10月8日开始的秘密谈判起初使基辛格觉得“和平在望”,但接下来11月和12月的会谈毫无进展。基辛格懊丧地从巴黎动身回国。因为河内对于签定协议这件事似乎不那么迫切了,它在等待美国与西贡的分裂。

第二天上午,尼克松、基辛格和黑格将军在椭圆形办公室研究对策。三人都认为需要作出某种军事反应,在整个北越恢复轰炸,特别是在二十度线以北使用B-—52轰炸机。基辛格的理由是,只有巨大的震动才能使河内回到谈判桌上来。

12月18日恢复轰炸,并且持续了12天。12月30日河内同意恢复谈判,时间定为1973年1月8日。

得此消息,基辛格说:“我肯定我们已经赢了这场赌博,下一轮谈判会成功的。”

1973年1月23日,基辛格与黎德寿举行最后一次会谈。地点还是在巴黎克莱贝尔大街的那座房子里。自1968年以来美越曾在这里举行了174次毫无结果的会谈。

当天中午12点,基辛格和黎德寿草签了各项文件,签字后,两人来到烟雨蒙蒙的大街上,彼此握手,让记者拍照。

美国在越南的战争结束了。

同一天,南越总统阮文绍悲愤地大骂,美国和北越“共谋”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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