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言身为寻剑山庄的少庄主,虽然极少出门,但在寻剑山庄长大的孩子对龙族的功夫可谓是如数家珍,但饶是他这种见多识广、记忆超群的人,此刻也是心潮澎湃,惊叹连连:“此景只应天上有……如此举世无双的场面,我长这么大竟是头一次见到……”
苏白染和苏南星同时出手,如陨石撞落,如排山倒海,空气被撕裂开来,一层又一层,如波纹般向外引发一连串的震荡,连地面都摇了三摇。风卷残云,电闪雷鸣,在一阵震荡耳膜的声音之后,无数碎枝烂叶向四面八方扫射出去,念云踪和苏致言也不得不趴在地面上,用身体护住了头。
一声巨响之后,一切重归宁静。苏致言和念云踪边拍落身上的尘土边站起身,定睛一看,才发觉这附近的一大片土地竟龟裂横生,地上一片狼籍,空中只剩灰色的雾气和弥漫的灰土。
“外祖!”
“师傅!”
两人焦急地四处寻找,却遍寻不着。
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但不要说尸体了,就连苏南星和苏白染衣服上的一块碎布都没找到!
寻到累了,苏致言和念云踪就背靠着背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再继续找。
苏氏二兄弟失去踪影的时候,日头已西斜。他们从清晨打到黄昏,从垂髫小童斗到了花甲之年,岁月就这样在他们身上悄然流逝,猛一回首,才发现什么也没有抓在手中,就这样空空落落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致言和念云踪从黄昏寻到了日出,直到力气用尽,直到心中失去最初的期盼。
“师傅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他对我却是最好……”念云踪回忆着往事,心情很是低落,“他平生最喜欢吃我做的菜……在地牢的时候我还答应要做茶酥鸡给他吃,可是他还没吃到呢……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不信……我不相信……”
苏致言轻轻拥着念云踪,心痛地轻抚着她的背。
他的心也很痛,他从小没有父亲,苏南星对他的爱却完全不比父亲少,虽然苏南星对他的爱从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但苏南星做的每一件事,他都能感受到其中深切的爱。他如寻剑山庄里的每个人一般尊敬着苏南星,同时又隐隐约约有种与众不同的骄傲。
苏若眉不让他学剑,苏南星便偷偷教他。
苏南星知道他爱看书,便四处搜寻好书,每次回到山庄便悄悄在放在他的枕边。
苏南星每次归来,都会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让他人在山庄,心却踏遍了龙族的每一寸土地。
苏南星不止是他的外祖,同时亦师亦友。
但是他无法说出他的悲伤,甚至还要背负起念云踪的悲伤。
不知道相拥着坐了多久,只知道月亮走了,太阳又爬上了山坡。梦醒了,一切都依然没有改变。
荒草堆依然凄凄静静,天空早已回复透明,就仿佛从来无人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