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俊美男子也就是挥剑乱砍一通,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和灵气,于是她一边拼命举剑抵挡,一边朝着桓远之说话,希望能让他明白:“你看看,这个男人这么年轻,只和你差不多大,怎么会是你父亲?他是假冒的,你相信我!这不是真实的,是你自己的心魔……”
俊美男子的脸一直是年轻时的脸,大概是因为桓远之的母亲十几年没见过他父亲了,她印象和画的画像始终停留在他年轻时候的模样,所以桓远之只能依靠画像来勾勒出父亲的模样,无法根据实际年龄来改变。以为桓远之听了这话开始有些动摇,但他眼前又是一个恍惚,指着那俊美男子的腰部叫了起来:“不!那是我父亲的玉佩!若不是我父亲,又怎么会有那块玉佩呢?”
念云踪抬眼看去,那俊美男子腰间挂着半块很是面熟的玉佩,无论是形状还是花纹都和自己脖间佩带的那半块一模一样。她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俊美男子,难道说桓远之的父亲便是当年救她的黑衣人?不!不可能!他的身量明明比黑衣人更高!
苏致言身上明明也有半块同样的玉佩,他才应该是当年救她的那个黑衣人啊!不可能是别人……不知怎地,她的心头一时竟有些迷乱起来。
俊美男子又是一剑劈来,她一时失神,闪避不及,手臂被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她来不及喊痛,一边抵挡着俊美男子如砍柴一般的剑势,一边细细思索着整件事情。那玉佩是桓远之父亲的旧物,是以画像上也画着这块玉佩。桓远之一直以为那半块玉佩还在他爹身上,于是在幻象中那半块玉佩依然挂在俊美男子的腰间!
念云踪连忙一摸颈部,好在这回她是在清醒状态下进入的幻境,脖间戴着的玉佩也与她一同进来,她立刻将玉佩拉出,递到桓远之的面前:“你瞧,玉佩在这里呢!”
“你为何也有?”桓远之大惑不解。
“啊!好痛!”念云踪一心想让桓远之看到那块玉佩,猝不及防身后被俊美男子划了一剑,背部就像火烧了一般,她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
听到她的惨叫声,桓远之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他一把拉着念云踪避开接下来的一剑,一边追问着玉佩的来历。
“六年前,有位黑衣人救了我,他不慎丢失了玉佩,被我捡到了……”念云踪忍着剧痛,急切地想让桓远之明白自己身处幻境。至于为什么苏致言也有和桓远之父亲相同的半块玉佩,就不是眼前需要了解的事情了。
“六年前?”桓远之似乎有所动摇。
“不错!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便是六年前被你揭发出真实身份的云儿!你顶替我成为了寻剑山庄的弟子!还有,选拔大会前一天,我被你从睡觉的山洞中赶出来,被人抓走了,好在有一位黑衣人救了我,我就是在那天捡到这半枚玉佩的!所以他一定不是你父亲,他只是你的幻象!”
桓远之怔忡着一动也不动,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俊美男子的那柄剑直刺向他的心窝,他却不闪不避,浑然未觉。
念云踪来不及再想,使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两个人扑倒在地,身后那柄剑悄无声息地刺向念云踪的背。
念云踪回头去看时,眼尖已然要触及她的后心,她甚至已经感觉到冰凉的剑尖刺进她身体,死亡的气息在她身体里蔓延开来,她的瞳孔放大再放大……
忽然之间,俊美男子平空消失了,幻境中的景物也无影无踪。
山路还是原来那条山路,天边却已露出鱼白。
薛红蛛和薛楚禾已失去了踪迹,只剩四周被桓远之和简碧城撞击得伤痕累累的山壁哀怨苦郁地看着他们。
念云踪知道桓远之终于还是醒悟过来,明白那只是一场幻境,他们终于能够回到现实中。她轻舒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身下地面似乎极具弹性,舒服得不想起身。低下头一看,她却是压在一具伟岸的身躯上面。身躯的主人双手搭在脑后,挑着一双满含笑意的凤眼,神态说不出的轻佻。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甚至还沾染了一些泥土,但不知为何,却令桓远之显得更为野性。他那双幽深似潭的墨色眼眸,仿佛有一股无穷的吸引力,竟令得念云踪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躺在我身上还舒服吗?”轻佻随意的口吻,伴随着一阵张扬肆意的大笑。
念云踪面色沉了沉:“我这么奋不顾身的救你,你就随便断根手指来感谢我好了……”她施施然站起,拍拍衣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羞耻的。
桓远之懒洋洋地站起,笑嘻嘻地凑到她的耳边细语:“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要不然,我就以身相许好了……”
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念云踪的耳边,闻着桓远之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她的面色终于还是露出一片可疑的酡红,强自压抑着不自然的心跳,她咬牙切齿地道:“你休想!你做梦!”
“哇,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冷酷的女子,想不到你居然也会害羞!”桓远之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围着她一边打量一边啧啧称奇。
念云踪知道再说下去也讨不了什么好,干脆闭口不言。这时她倒是发现桓远之的身上莫说一滴血,连一点伤都没有,再一摸,自己的后背也完全没有伤口。
桓远之明白她的想法,立刻出声解释道:“幻境中即使受了伤也是假的,但如果在幻境中死亡,就真的永远醒不过来的……”
念云踪想起自己在死亡边缘擦身而过,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她满怀感触地看向桓远之,记忆仿佛又回到六年前的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