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云踪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只觉得似乎有人将她从海里拖了出来,一下又一下地按压着她的胸部,接着她的鼻孔被捏住,一双冰凉的薄唇堵着她的嘴,一口接一口地将空气呼进她的嘴里。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哇”的一声,她喷出一滩水,终于觉得呼吸慢慢顺畅了起来,气息也慢慢地趋向平稳。
靠在那个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她回忆起刚才那双熟悉的薄唇,下意识地喊出那个名字:“桓远之……”
“嘘……不要说话,好好休息。”那个宽厚的胸膛紧紧地搂着她,似乎搂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我……我好冷……”她努力地往胸膛深处钻去,感觉着他身体的温度,一颗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待她重新睁开眼,她依然躺在海滩上,司无祁依然在不远处昏迷不醒,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她的幻觉?那个人……是否真的曾经出现过?
她有些惆怅,目光落在身边那一堆熊熊燃烧着的火堆,她这才相信,那不是幻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火焰烤干,不再有寒冷的感觉,反正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温暖。
她检查着司无祁身上的伤势,不顾自己还未恢复的身体,运转着风灵气为他疗伤。
疗伤术见效很快,不多时,司无祁肋骨的伤和内脏的伤便好了大半,缓缓地睁开眼来。
一醒来,他便四处搜寻那个红色的身影,只是,这时的他还不知道,倾尽这一生,他恐怕再也见不到那一袭华丽的红裙了。
“你在找什么?”念云踪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刚才……好像是叶纾救了我们……是她给火鱼下了迷魂咒,我们才能活下来。”司无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想到自己的绝情和叶纾的不离不舍,心中竟不自觉地涌起一丝后悔。
看着火鱼那庞大的尸首,念云踪这才知道他们两个人能活下来是多么的庆幸,刚开始看着火鱼身上的伤口,她还以为是司无祁的杰作,直到这时才知道叶纾在里面所起的作用。念云踪不知道司无祁心中到底如何打算,也不出声。有些事,还是需要当事人自己想通才能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她知道司无祁不会帮忙,便默默地抽出匕首,开始解剖火鱼的尸体。火鱼即使死去之后,身体温度依然那么滚烫。火热的鲜血溅了她一脸一身,她也没顾得上擦一下,直到取出整颗心脏,她才如释重负地躺倒在海滩上。
“我太累了,让我睡一会儿。”不待司无祁回答,她便安心地闭上眼睛。因为她知道司无祁一定会保护她周全的。
再次醒来,到处都找不着司无祁的身影,站在礁石上一看,才发觉大海中隐约有个人影,凝目一看,才发现司无祁裸着身体,披散着头发正在大海中洗澡!
念云踪曾经在他睡醒时见过他披散着头发的模样,这时一见,又完全是另外一副风情。
“看够了吗?”司无祁的话中带着一丝揶揄的味道。
“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念云踪吃惊地看着站在她身旁的男子,他披着宽大的外衫,微乱的长发上还滴滴答答的落着水滴,水滴沿着脖颈流入结实的胸膛中,划出一段优美的弧线,显得尤其性感。
“把鼻血擦一擦。”司无祁捉摸不透地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话。
“不会吧?”念云踪大惊失色,红霞蔓延了整片脸颊,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如此丢人,连忙去摸自己的鼻子底下,这才发现上了司无祁的当,“你骗人!我才没有!”
司无祁没有回头,漆黑的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相处起来会出现不一样的化学变化,一个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娇态,一个居然能露出难得可贵的笑容,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司无祁整理完毕,伸手递给念云踪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念云踪接过一看,竟是一条不过手掌长短的银白色细丝,轻轻一拉,才发觉它极有弹性。念云踪怀着异样的心情将它越拉越长,神情激动地朝着司无祁说道:“是火鱼筋?你从哪来的?”
话一出口,她才觉得自己问了极傻的问题,那么大一只火鱼尸体摆在那里,自然是从火鱼身上抽下来的呀!她只是潜意识中觉得司无祁这等爱干净的人不可能为了帮她抽一条火鱼筋而去弄脏自己的手。
这完全不像是他的所作所为!
念云踪突然笑了起来,难怪司无祁刚才特意去洗了个澡,必定是抽完鱼筋后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那股浓重的腥味吧!
“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她由衷地说了一句。
可惜司无祁完全不领情,他垂下眼眸,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我们不是朋友。”末了,他看着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上残留的血迹补充了一句,“朋友不会帮对方洗衣服,你别想借此偷懒……”
“知道了!”念云踪欣喜地收好火鱼筋,又去收拾火鱼心脏。
好在割下来的肉块脱离火鱼的躯体放置一段时间后,就会慢慢降低温度。那颗刚取下还滚烫的心脏已经变得温热不烫手了,念云踪将那颗如同成年男人头部一般大小的心脏装入袋中。
“心脏不能这样保存,否则等你们回去后早就腐烂了!”一个如银铃般的女子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司无祁和念云踪惊愕地抬起头看着面前那笑意盈然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