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薛楚禾入睡已久,念云踪却悄悄地爬起身,换上一套夜行衣,悄悄从窗户跃了出去。
她毫不犹豫直奔点香阁。去了两次,她早已熟门熟路。
虽然路上早已万籁俱寂,但点香阁内却是处处莺歌燕舞,热闹非凡。她没有多作停留,悄悄攀上了林缓缓的窗户。
当日杜飞带着林缓缓留开点香阁,她和桓远之都以为他们两个已经远走高飞。但自从知道大盗杜飞的身份后,她就开始怀疑,若沐远非当日回了邛山派,林缓缓又会去哪里呢?最大的可能是,他们的离开只是一个烟雾弹,等到她和桓远之离开了北川,林缓缓又继续回到点香阁。
所以,她这一次,是专程来点香阁一探究竟的!
她伸手沾了些口水将窗纸润湿,再轻轻捅破一个洞,将眼睛凑近洞口查看屋内的情况。
果然不出她所料,屋里饮酒作乐的人儿正是林缓缓和以大盗杜飞面目出现的沐远非!
“叩叩叩”敲门声急迫地响起。
杜飞一手揉捏着林缓缓的****,一手揉捏着她的前胸,哪里有空去管什么敲门声。
敲门声又急促地响了几次,门外那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推门进来。
“干什么?”被人打断好事,杜飞烦躁地回头骂了一声。
念云踪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邛山派的大弟子朱拓人!
她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朱拓人早就知道沐远非的大盗身份!
邛山派掌门两夫妇能允许傻儿子在外界长时间逗留,他们定是以为大师兄朱拓人会照顾好自己的傻儿子,所以一直没担心过。谁知沐远非便趁这些机会在外面胡作非为,而身为看护者的朱拓人不仅知道内情,反而一直处处为其打掩护,这又是为何呢?
“大少爷!”朱拓人心急如焚地在杜飞耳畔说了一番话,杜飞听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嗳,那个老女人怎地不死心?她儿子早就回去了,干嘛还揪着我不放?不用管她,她能找到我再说!”
朱拓人还在迟疑,杜飞已不耐烦地将他推出门外。
当他转过身想继续和林缓缓亲热时,却发现林缓缓一脸苍白地看着他。
念云踪笑吟吟地站在林缓缓身后,一把匕首森冷地架在林缓缓的脖颈上。
杜飞只一愣,那炭黑的脸上便立刻堆满了笑:“哎呀,原来是念姑娘大驾光临!好久不见,念姑娘又漂亮了几分!”
“废话少说!”念云踪冷冷地截断了他那些花言巧语,干脆直白地问道,“说!为什么把季揽风放走?”她就不信杜飞这么狡诈的人,还会着了季揽风的道?既然季揽风不可能是自己逃走了,那就一定是杜飞放走的!
杜飞倒也爽快,毫不隐瞒他的所作所为:“不错,季揽风确实是我放走的!我故意让他去找白梵天通风报信,没想到你居然还能逃过白梵天的手掌心,你还真是命大啊!”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杜飞嘻皮笑脸地一步一步走到她们面前:“你若死了,就没人知道杜飞的真实身份了。”
“我记得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帮我,我便不会告诉别人……”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杜飞话音未停,出手如电,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竟无声无息轻而易举地夺下了念云踪手中的匕首。
念云踪大骇。前一次她和桓远之被杜飞偷去武器,她还可以认为是两人放松警惕,但这次她明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杜飞,却依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匕首是如何到了杜飞手中的!
她毫不迟疑地倒退几步,极快地搭好弓与箭,瞄也不瞄便向杜飞射出一箭。
黝黑的小箭狠狠地扎在杜飞捏着匕首的手腕上,杜飞闷哼一声,匕首再也拿捏不住,“吭啷”一声掉落在地。
杜飞倒也不慌不怒,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将林缓缓拉到自己身后,盯着念云踪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这么漂亮的女孩,怎地心肠如此狠毒!难怪桓远之要娶那个温柔可爱的薛什么了……”
念云踪举着弓箭的手有些颤抖起来。射箭之时最重要的便是内心的平静和专注,她知道杜飞故意用桓远之来扰乱她的心神,但偏偏一听到那个名字,心就不受控制地难受起来。
杜飞便趁这个时候往地上扔了一样东西,顿时屋内烟雾大作,浓烟遮住了杜飞和林缓缓的身体,挡了念云踪的视线。
听着林缓缓急促离开的脚步声,念云踪担心杜飞还存着什么杀招,不敢贸然穿过烟雾,只得往后退到窗边,顺着窗子爬上屋顶,站在高处眺望杜飞他们的动向。
黑暗中,一条身影朝着远处奔去,念云踪眼尖地认出那人便是杜飞,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往前追。
夜风凌厉地打在肌肤上,她这才清醒过来。杜飞和她并无深仇大恨,虽然时有冲突,但那只是因为他想守住自己的秘密,况且他又是沐戎戎的哥哥,何必要与他斗个两败俱伤呢?
她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离开,却又看到另一条身影追着杜飞而去。后面的那道身影,身形也是极快,绝对不可能是林缓缓。
念云踪看着后面那道身影,越看越是熟悉,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