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天!”祈宁喊了一声,眼泪刷的流了满脸,本以为准备好了生死相随,早就料到眼前的一切会出现,却不想,她到底还是怕的。
却说荀穆本来连日足不出户地研制解药,本以为一月之期,沈九天身上的蛊毒该不会发作才是,可是突然的昏睡让他措手不及,给祈宁服下药丸便赶紧去给沈九天诊脉,手下的脉象却让他一时大惊,这情况比他所想的要严重很多,但眼下解药还完全没有头绪,只能以银针刺穴迫使其醒来,再辅以固本培元只要尽量拖延时间。荀穆当下便取来药箱,从中取出一套寒光闪闪的银针,以内力灌注其上,刺激周身大穴。
在银针刺激之下,沈九天眉头微皱,睫毛颤了几颤,缓缓真开眼,略微的恍惚过后,发现自己躺在榻上,瞬间便明白自己身上的蛊毒开始发作了。想起昏睡之前是与祈宁在一起,如今这样,她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才想要四下张望,就看到蹲在床榻边上,可怜巴巴地瑟缩一团的人,一双凤眼湿漉漉的,也不出声,就直直望着他。
“祈宁,没事的。”沈九天抬手覆上祈宁头顶,轻轻顺着她的一头青丝安慰着明显吓坏了的人。祈宁并不应声,只轻轻摇了摇头,有没有事两人都心知肚明,到底是自己不够坚强,这种时候,竟还要他反过来安慰自己。
荀穆在一旁看着,颇有些医术不被信任的气愤,但他如今确确实实还未能确定解药的方子,便也不多言,抬步离开,继续去纠结那解药的最后几位药材去了。
沈剑等人也都不是那不会看眼色的,也都悄声退出去,屋里祈宁跟沈九天,一个侧躺在床,一个趴在床边,一时相对无言。沈九天看着脸上泪痕未干的人,忍不住抬手使力,把人拉到在怀里,知道她该是怕极了,可是还未等他开口去安慰,就见祈宁抬起头来,明明还泪盈于睫,却笑道一脸灿烂温和。
“沈九天,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安慰我,我今天确实是吓坏了,但是我没有那么脆弱的,我们说好要一起面对的。”这会祈宁也缓过神来,她确实怕极了沈九天出事,毕竟她也只是个不满双十年纪的姑娘,但是再怎么怕,她也不要沈九天明明心中忐忑还强装镇定地安慰她,她要的是跟他同进同退,不管是怎样的结果都共同面对。
“好,我们一起。”沈九天抱紧祈宁,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她的表现让他惊讶,却也暖心,原来他小心呵护着的小丫头已经有了一颗这样坚强的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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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荀穆总算是配出了第一副解药,虽说还并不确定效果,但是到底比完全无从下手的时候好太多,当下便马不停蹄,分秒不耽误的把药煎好,期间更是亲自守在药罐前掌握火候,唯恐出一丝差错让药效有损。
狭小简陋的草屋里,祈宁正端着熬好的药,一勺一勺喂给床上的沈九天。一碗药喝下去,祈宁荀穆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紧盯着沈九天的反应,其紧张情绪自是不必多说。
“怎么样,是什么感觉?”祈宁看着沈九天半天也不做声,到底没忍住开口询问。
“并无什么感觉。”沈九天这一碗药下去,除了满嘴苦涩,啥也没感觉到,正开口告诉急切关注着的俩人,却不想突然一阵血气上涌,根本都不急反应,便吐血不止,同时心肺剧痛;看着祈宁一时慌了神,想要开口安抚,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祈宁慌乱地擦着沈九天嘴角的雪,却是怎么都擦不干净,嘶声问着荀穆。
“这最后一味药只怕是不对。”荀穆自己配的药,自是想到这试药的过程不会太顺利,对这第一次尝试也没抱有太大希望,此时并无惊慌,迅速打开药箱,喂沈九天服下一丸丹药,有取来银针,几针下去,沈九天才不再吐血,仰头躺在床上,重重喘息,等待疼痛一点点褪去。
“可有好一点?”祈宁根本不敢上前碰他,只能手拿着帕子,轻轻擦拭他自嘴角留下的血迹,担心地询问。
“他暂时不会有事,只是这几日都会十分虚弱,这药方还是不对。”沈九天还未回答,正给他把脉的荀穆便开口说道。
祈宁抬头瞪着荀穆,虽然知道这事怪不得他,甚至他们真真该感激人家才对,但是看着沈九天那么受罪,而荀穆还那样云淡风轻的表情,心疼和着担心,便忍不住对荀穆心怀怨愤。
“祈宁。”沈九天轻轻拽下祈宁的手,冲她摇头,他懂得祈宁的担心焦躁,但是却也知道,不管荀穆是为何答应解蛊,依着他的脾气,他此刻都一定是尽了全力的,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对医术毒术的骄傲执着。而荀穆了解祈宁如今的心情,有急着重新配制解药,自不会跟她计较。
之后几日,荀穆解药配了一副接一副,只是通通都不对方,沈九天百般折腾之下,越发没有精神,整个人消瘦憔悴下去。祈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在沈九天面前却又装作一副轻松模样,嬉笑怒骂,打闹逗趣,背地里却不知道洒了多少泪。也不知道两人的将来如何,祈宁只能更珍惜眼前的日子,她接过魔教所有的事务,坚决不再让沈九天劳心劳力。每日里,只要沈九天醒着,她便事事亲为,不假他人之手。而他沉沉睡去的时候,便着人继续调查沈九天之前的疑团,索性她看着沈九天一日比一日睡得久,心中焦躁烦闷,夜夜失眠,这样忙忙碌碌反倒是能让她少一点胡思乱想的时间。只是有时在沈九天熟睡后,她也会轻轻以指描画着他的眉眼,呢喃自语:“你没有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呢,原来我可以做到这么多事,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所以,快点好起来吧,其实我只想躲在你身后做个咋咋呼呼,啥也不会的大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