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该知道我豪爽的前提是什么。”搁在平时,燕御也算是沈九天能看得上眼的人物,可是眼下的情况,沈九天无心跟他多说。
“臭老头儿软硬不吃,唯一处软肋,外人不知。他有一条剧毒赤练蛇,花费大量珍贵药材喂养的,宝贝的跟眼珠子一样。”燕御点到即止。
“若此事能成,我沈九天便欠你一人情,何时有事可直上云上。”沈九天自是明白了该如何去做,心情大好,而且若是真的能救醒祈宁,莫说欠一人情,多少条件都不带皱下眉头的。
“沈教主客气,以后要教主帮忙的地方还多着。”燕御又恢复了那一脸贱兮兮的笑。
狼狈为奸的两人相继回到那小茅草房前,荀穆还将在那躺椅上,瞪着回来的两人,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了。
“师父,我给您解穴,不过您可不能打我啊,要是同意你就连着眨两下眼哈。”燕御在躺椅跟前打着商量,那一脸贱笑,也亏得荀穆被反复折腾多了,心理承受力强,换个人来,估计早就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过去了。
燕御看着自家师父虽然眨了两下眼,但却是一脸你过来,我保证会打死你的样儿,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解完穴便赶紧飞身退开。果然不出所料,他才刚离开,先前站着的地方便被一铁锹拍过去,地上一个深深的印子,燕御一身冷汗,看着速度,这力度,这准确度,他师父躺在那里怕是自个琢磨了八百遍要怎么拍死他了,这要是真砸在他身上……
“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一身爆吼,燕御还没回过神来,身体就先做出反应,看看躲过去,身旁的一棵小树就直接被拍断成两截。荀穆再一击不中,头顶的白发有要竖起来的节奏了。
“你给我站住,不揍你一顿老子就不姓荀!”荀穆手里一把铁锹,愣是让他给挥舞除了砍刀的感觉。
“这句话你说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遍了。”燕御得空回头,话还没能说完,一铁锹又到了眼前,赶紧哇哇大叫着加速逃窜,“哎呀呀,君子动口不动手,臭老头你说话不算数呀!”一阵尘土飞扬后,一窝野鸡直接被掀翻了,叽喳大叫着,颤巍巍一步三摇地飞走,几根色彩无比鲜艳的鸡毛飘悠悠落下来。
“老子的草药!师门不幸,我今儿非打死你清理门户!”荀穆眼见着燕御一路窜进了自个儿的药园子,哀嚎一身,握着铁锹的手都气得发抖了,明显揍他一顿已经不能解恨了,剁了他的心都有了。
“哎呀呀,臭老头儿,要不是你追着我,我才不稀罕进你这破药园子呢!”眼看着老爷子怒气一升级,战斗力也跟着飙升,燕御更不敢停下来了。可怜一园子草药,老老实实晒着太阳,却是药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一趟下来,被踩死的,误伤的不计其数。
燕御绕着圈子跑,一会祸害几棵树,惊飞一群鸟,一会掀起一片草,踩着某只正屁股朝天的吃货兔子,半天下来,有跑回到茅草屋前,身后的荀穆早就气喘吁吁,手里的铁锹都拖着走了还不放弃,前面的燕御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松松系着,颇显风流的头发此时全散下来,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一身灰布衣服也被树枝刮的东一道西一道净是大大小小的口子,好好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生生成了路边乞丐样儿。
“前辈跑了这半天也累了,不如歇会咱们聊聊。”沈九天本来倚在那屋门上,见这师徒二人回来,也未搭理燕御,直接迎上荀穆。
“边去,别挡老子路。”荀穆连看眼前这人一眼都欠奉,只是没想到,燕御趁着这机会居然一打眼就跑没了影,荀穆嘴里骂着兔崽子便欲追上去。
“前辈可认得它?”沈九天闪身又到了荀穆身前,这次手上多了一条半米拇指粗细,半米多长的红蛇,那蛇被掐住七寸,直直挂在沈九天手上连扭一下都不敢,一副装死的样儿,明显是个胆子比针尖儿小的主。
“赤练?”荀穆看着沈九天手里那条蛇明显愣了愣,这蛇一身红色的皮可真漂亮,那俩滴溜溜的小眼儿一看就聪明,还有……荀穆回过神来,这天杀的手上掐着的赤练蛇可不就是自个儿精心养着的那条嘛,“哎呦,老头子的心肝儿呦。”一边说着,便心疼地去接沈九天手里的蛇,可怜见的,就这么被拎着可得多难受哪。
“这蛇本座也甚是喜爱,就先替前辈照看几天,前辈也好静心解毒如何?”沈九天抬手躲过去,笑得一脸纯良看着荀穆。
“先放了老子的蛇。”荀穆哪还有不明白的理,紧盯着沈九天手里的蛇。
“待吾妻痊愈,赤练自是物归原主。”沈九天说得很是平静,却稍使力气捏了一下手上的蛇,那蛇疼的吐着信子龇了龇牙,沈九天一眼瞪过去,它又很识时务地把尖牙缩回去,继续挺尸装死,虽然它是挑蛇,但人家也是知道怕的……
“好好,我救,你快别折腾它!”
“如此甚好。”沈九天得到满意答案,也不再虐待手里那条蛇了。
荀穆斜睨他一眼,气呼呼推门进了他那小茅草房,进门就看到草编的蛇窝已经翻了个,而祈宁,早就被沈九天放在了一张榻上,荀穆回头看一眼紧跟着进来的沈九天,每隔好声气地说道:“老夫看病,不得有人在旁碍手碍脚。”
沈九天知道荀穆这是气不顺,故意赶他,但是这会儿不敢把人得罪狠了,便也不做声,走到门外去守着。
荀穆气哼哼走到祈宁旁边,随手拖个竹凳坐下,一手搭脉,一手捻着已经全白的胡子。实话来说,他自诩用毒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真没把祈宁这点事放在眼里,只当不过是什么断肠草三步颠这类江湖常见的毒,可是很快,他便变了脸色。
而门外面,沈九天还没站多会儿,就见不知躲到哪里去的燕御蹑手蹑脚的回来了,头发倒是重新绑起来了,但那发带明显就是从衣服上随手扯下来的布条,而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副丐帮弟子的样。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示意自己过去,沈九天想着这次还亏得是他出的主意,便跟他走远一点,估摸着荀穆在屋里听不到他的动静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