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九天也一早就收拾好,一身红色锦袍,头发也被红色缎带高高束起,之后便巴巴等着,本来这么些年都等了,如今这一时半刻的他反倒是等不及了。这会儿吉时一到,便亟不可待得出门去了,那三步并作两步的架势,脸上怎么都止不住越来越灿烂的笑容,让平时见多了自家教主沉稳平淡的沈墨惊讶不小。
到了门前安宁阁,大门紧闭,沈墨赶紧送上准备好的红包,每个里面都是千两的银票,出手如此大方,加上门外的那是教主大人,晴芳雪盈可是不敢多作为难,很快便开门放了迎亲的人进来。
但即使如此,对于急巴巴要见媳妇的沈九天,这关着的门也是分外碍眼,这门还未全开,他便当先一步,大步流星地直直走向祈宁的卧房。待走到门口,沈九天才停下来,略整一下衣摆,压了压太过活跃的心跳,很是郑重地推开门。
祈宁此时正由刘妈陪着,端坐在房里,沈九天一眼便看到那一抹大红的身影,三日未见,虽不至于难以忍受,却也是相思成疾。沈九天快步走上前去,将坐着的人打横抱起来,心心念念的人,自今日起,终于要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祈宁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却早就听到沈九天开门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向自己接近,祈宁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几分,说不清到底在紧张些什么,但是自己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乱了节奏的心跳。直到沈九天将她抱起来,祈宁下意识便抬手揽住他的脖子,紧偎进他怀里,就这么靠着沈九天宽厚的胸膛,鼻间缠绕这熟悉的气息,不需要再多说什么,祈宁忐忑紧张半天的心便安定下来。沈九天低头看向祈宁,红盖头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但是怀里人明显依赖的动作让他的嘴角越发上扬。
出了卧房,沈九天直接将人一路抱上花轿,待祈宁在轿中坐好,他才退出来,骑马走在前面。因为祈宁自小长在魔教,这迎亲也只是花轿在魔教绕一圈,便停在沈九天的腾龙居。这院子里早就披红挂彩,准备妥当。一直紧随在花轿旁边的喜娘掀开轿帘,将祈宁扶出来,带她走进喜堂,将大红绸花的一端塞到她的手里。
被红盖头遮住视线,安祈宁每一步都走得分外小心,但自从这红绸递到了手里,她便步伐从容许多。只要想到红绸的那一端牵着自己的人是沈九天,便似是吃了定心丸,只管顺着这红绸的牵引迈步走去。
“一拜天地!”随着媒人话落,沈九天和安祈宁对着早就摆好的天地神位俯身下拜。
“二拜高堂!”转过身来,面向喜堂,两人均已无父无母,这喜堂主位便只两把空椅子,但两人还是诚心拜下去,只当长辈在天上看得到今日他俩的幸福。
“夫妻交拜!”两人相对而立,缓缓俯身。
“送入洞房!”最后一拜结束,喜婆上来扶着祈宁,便欲转入后堂了。
“慢着!”急切短促的声音打断了祈宁的步伐,大家都把目光转向来人。只见林子然越过众人落在喜堂前,一身白衣已经染上血色,明明难以支持却还是死撑着站得笔直,两眼死死盯着被沈九天护在身后的祈宁。曾经他爱极了她一身红衣张扬浓烈的样子,可是今日,这一身的大红却生生刺疼了他的眼,戳碎了他的心。林子然想过很多次穿红衣那样明艳的祈宁披上嫁衣该是怎样的风华,可是如今看到了她一身嫁衣的样子,却是为别人而穿。
“祈宁,为什么?”自从居云寺一别,林子然看祈宁离去,他便整日里失魂落魄,在听说了祈宁跟沈九天的婚事之后,便再也忍不住要来问个究竟,他不计后果地孤身上了云山,甚至硬闯入了这魔教总坛。
“教主恕罪,属下没拦住他。”沈剑紧跟着进来,跪地请罪。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是泛白的唇色却显出他受伤不轻,本来在这魔教的地盘上,纵使是他林子然武功再怎样高,想要在门外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但偏偏今天是教主大喜之日,怎么也不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在自家门口杀人,下手便有了几分顾及,却没成想,这林子然一路只攻不守,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一个反应不及,竟是让他闯进了喜堂。
“下去吧。”沈九天在林子然出现的时候便眉头紧皱,如今更是冷气四溢,但他知道这事怪不得沈剑,林子然的武功,在他这一辈里难遇敌手,纵使是跟自己对上,沈九天都没把握能够轻易取胜,如今拼了命地要闯进这九重天,岂是沈剑轻易拦得住的。
“是。”教主都发了话,围上来的魔教暗卫都退了下去,这过程中无声无息,似是未曾出现过一般。
“林少侠今日若是想要来好好喝杯喜酒,便入座,否则,慢走不送。”说实在的,打从看到林子然,想杀了他的念头便快要压不住了,但是这是他跟祈宁的大婚,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怎么也不能在这喜堂前杀人,再三压抑着心头的火气和杀意,沈九天这一句话说得是冷气儿嗖嗖往外冒。
“祈宁,为什么,你明明说过要跟我走的。”林子然并不理会沈九天,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祈宁。他到底是不甘心,就算是她选择跟沈九天成亲,他还是不甘心地想要再问一遍。
“林子然,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林子然那紧盯着安祈宁的眼神,让沈九天忍不住一掌向着他挥过去,大婚是不宜见血,但是这不代表他的容忍就没有限度了,这姓林的真的要自己找死,他还真就豁出去了,就拿他的血给这红地毯添添彩。
“噗”沈九天本就内力深厚,所练武功也是大开大合,如今这一掌更是发了狠,就算两人相隔将近十步之遥,依然威势不减,饶是平时林子然都需避其锋芒,更何况如今他一身是伤,勉力接下这一掌,便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