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的温泉池边上,沈九天和祈宁紧盯着花纹繁杂的玄铁盒子。
安祈宁深吸一口气,抬手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既然决定了,便不能再犹豫了。
“祈宁,一定要这么做吗?”沈九天拉住祈宁要打开盒子的手,到底还是不舍得她冒险,忍不住想要劝她罢手。
“沈九天,相信我。”祈宁看着沈九天的眼睛,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坚持。沈九天无奈地放手。
盒子打开,清脆的啪嗒声在这样无语静默的时候显得分外响。盒子里一只白玉瓶,祈宁伸手去拿,还未触及,便能感觉到阵阵寒气,心中不由想着,怪不得能将这丹药保存如此久,这白玉瓶果然不是凡品。打开瓶子,内有一丸丹药,看外形色泽并无奇特之处,但外溢的香气却不容忽视。
祈宁吞下药丸,很快便感觉到周身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游走,似乎这封印并不像之前所想的那样凶险。只是还未等祈宁庆幸完,这温暖的气流温度就越来越高,祈宁的脸色也开始涨红,面上的汗大滴大滴落下,很快整个人便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祈宁,你怎么样了?”沈九天从祈宁服下丹药后便眼都不眨地盯着她,自是第一时间发现她的情况不对,揽住她的肩膀急切询问。
“沈。。沈九天,把我。。。放到地上。”祈宁如今的体温早就高过正常太多,所以沈九天紧贴着祈宁的身体感觉微凉,这让祈宁忍不住往沈九天身上更靠近几分。但是很快祈宁便感到这根本不够,直到沈九天把她放在地上,在大理石地面渗出的丝丝凉气传到滚烫的皮肤上,祈宁才感觉那种热到整个人似乎被架上火上烤的感觉稍有缓解。只是很快,火热的感觉褪去,一阵阵从骨子了涌出来的寒意愈演愈烈,祈宁环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刚刚还给她凉爽感觉的大理石地面如今却加剧了身上的冷意,让祈宁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沈九天看着祈宁脸上的红潮褪去,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见她面如金纸,整个人在地上抖成一团,赶紧去把她抱在怀里。入手的的温度让沈九天心下一慌,竟是凉的像冰一般。看着努力往自己怀里钻,想要汲取温暖的祈宁,此时沈九天也顾不上去想为什么会这样,匆忙席地坐下,将祈宁整个抱起来紧紧裹在怀里,那冰块一样的温度,让沈九天都忍不住打颤,赶紧将她抱得更紧几分。但即使是这样,也只是杯水车薪,祈宁身上的温度还是越来越冷,最后身上本来被汗水打湿的衣服都结起了一层薄冰,浓密的睫毛上面浮起星点白霜,呼吸越来越轻,整个人渐渐失去意识。
“祈宁!”沈九天紧抱着怀里的人,那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呼吸让沈九天惊慌不已,好半天才想起来将祈宁放入温泉。只是祈宁此时已经陷入昏迷,一到水里便一头栽下去。亏得沈九天轻功了得,才在她呛水之前及时接住。在温泉里泡了好一阵子,祈宁的呼吸才慢慢平稳下来。虽然身上还是触手冰凉,但好歹有着温泉的缓冲,不再四肢僵硬,身上也没再结起冰来。沈九天看着偎依在怀里的祈宁,神色渐渐安静下来,似是睡着的猫咪一般。沈九天此时很是庆幸,还好怕发生万一,为了能顺利帮祈宁散去内力来了这温泉池。
“啊!”一声痛苦的尖叫打破了一是宁静,剧烈到骨头缝都在打颤的疼痛让昏迷中的安祈宁骤然醒来,大喊出声。她能感觉到强劲的内力在体内不受控制地乱窜,不断冲击着筋脉,似是无数把刀割在身上般的剧烈疼痛让安祈宁死死咬住下唇,却压抑不住痛呼出声。
沈九天见怀里安静的人,突然死死握拳,浑身颤抖,唇畔不断溢出压抑的痛呼,他心里绷紧的那根弦似是要断了。忽冷忽热,如今又痛成这样,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症状,这样的折腾,他不知道祈宁能不能受得住。若是有个万一,那……这样的可能让沈九天彻底无法忍受,抬手覆上祈宁丹田,便欲散了她的内力,与其冒着要失去的危险,他宁愿她永远没有能力自保。
“沈九天,不……不要,我还……撑得住。”祈宁察觉到沈九天想要做什么,心下大急,努力几次才抬起手,却已经无力拉住沈九天,只能搭在他的手上,死撑着保持清醒,阻止沈九天的动作,但很快就又在一波更剧烈的疼痛中失去意识。
耳边气若游丝的声音让沈九天的动作顿住,他不舍得祈宁如此受罪,更承担不起万一失去她的痛苦,可是安祈宁晕过去前看着他,眼里的坚持让沈九天没办法再做什么。抱着明明失去意识却还是痛得打颤的祈宁,沈九天眼眶泛红,强忍着结束这一切折磨的冲动,沈九天掰开祈宁的嘴,让她松开已经咬破流血的唇,换上他的胳膊。祈宁早就人事不省,在沈九天把手臂递到唇边时便紧紧咬住,牙齿陷进肉里,血很快便流出来。沈九天似是未看到般环着祈宁未动,只是刻意的放松着胳膊上的肌肉。本以为跟着她一起痛心里能好受一些,可是刀绞般的心疼压过了一切,胳膊上明明已经血淋淋的了,他却完全感觉不到。
解封的内力再度冲撞着筋脉,祈宁的痛呼一声比一声惨烈,甚至开始在沈九天怀里大力挣扎。沈九天死死咬着牙,眼里已经布满红丝,内力不要钱般输到祈宁体内,试图压下那股肆虐的真气。只是云族的功法与沈九天所练的神照经相去甚远,纵是沈九天内力深厚,这样做也耗损太严重。但是这是仅有的能减轻安祈宁痛苦的办法,沈九天没有犹豫的继续,若是就这样看着祈宁痛苦煎熬却不做什么,他想他一定会发疯。
这一整夜,安祈宁一直在忽冷忽热和彻骨的疼痛中煎熬,纵是有沈九天的内力压制,强行冲击筋脉的疼痛也很难忍受。渐渐的,身上的疼痛一点点退去,祈宁慢慢清醒过来。感觉到嘴里一股子血腥味,下唇上还微有痛意。想着怕是昨夜忍不住咬破了唇,只是还好,总算是熬过来了。可当她睁开眼看到抱着自己的人时,瞬间红了眼眶。胳膊上血肉外翻的伤口,还残留这未干的血迹,惨白的脸色,干裂的双唇,两眼满是血丝,头发湿哒哒散在肩上,明明解封印的是自己,可眼前这个人的样子怕是比她还要狼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