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你作何解释?”
大太太虽冷着脸可声音缓和了一些。
侯姝菊只跪着摇头,又哭诉道:“大太太,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饶了我。”
她生的像三姨娘,白皙娇俏,眼波流转间霎是美丽动人。
如今跪倒在地,梨花带雨哭的泪人般,任谁看了都不免心疼。
大太太扶了扶额,颂香连忙过去为大太太揉了太阳穴。又低声道:“大太太,您莫动气。您看五小姐知错了,她哭的······。”
大太太的眼睛向上翻了翻,用余光瞥了眼正在说话的颂香。颂香忙知自己多嘴,微怔后立马闭了嘴。
三姨娘求饶道:“大太太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五小姐,您要罚就罚我,五小姐她还小,身子弱,经不住。都是我没教好,是我的错······”
大太太一脸冷郁,侯家所有的子女都是她的孩子,如今三姨娘却说是她没有教好,那么要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脸面往哪里搁?
大太太斜着眼冷瞧着三姨娘。
站在一旁的方荷看到三姨娘哭的昏天暗地,不免想起了和她多年来的主仆情分,便跪到地上道:“大太太,请您开恩。”
侯姝良怔了怔身子,咳,大太太还没说要不要惩罚、怎么惩罚,她就先求开恩了。她这个娘也真会拆她的台。
侯姝菊跪在地上直磕头,哭喊的嗓子有些哑。三姨娘告饶,方荷求情。
一时间慧存堂内,哭喊求饶声乱糟糟一片。
“好了,成什么样子。”
大太太冷然、低沉沉的一句话却止住了所有的哭喊遭乱。
她略微看了一眼侯姝菊道:“五娘脾气蛮纵、暴躁,去佛堂静修一月跪抄经书百卷。”说完又冷着脸不耐烦的招了招手,示意都莫再吵她赶紧散了。
大太太并没有说侯姝菊的恶行,只是淡淡的说了她脾气蛮纵、暴躁,对于诬陷偷盗的惩罚又相应的轻了许多,但这样也让侯姝良安慰了不少。至少,一来,可以澄清她的清白,二来,暂时杀了三姨娘和侯姝菊的威风。
这样想着,可侯姝良面上依旧一副平静的模样。
从慧存堂出来,三姨娘一脸嫌恶的故意撞了方荷,一嘴银牙咬的咯嘣响。
“贱妇,惯会装无辜,教唆人的。”
在三姨娘看来,侯姝良之所以会有刚才的一番话,完全是被方荷教唆的。要不然凭她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说出这番话来。再说当年她们可都是见识过方荷挑唆侯爷硬是没让大太太过继了侯姝良的。
方荷被三姨娘撞的一个趔趄,侯姝良忙上前扶住了。侯姝良瞪着三姨娘。
方荷死命的拉了侯姝良又给三姨娘施了礼就走。
“娘,您为什么拦着我?”侯姝良觉得方荷太过小心了些,刚才只要她一伸出脚,明明就可以绊倒三姨娘,让她摔个狗吃屎。
“七小姐,莫再叫我娘了,我拦着你只是怕在大太太面前再闹僵起来,今天已经罚了五小姐,三姨娘心里不好受。七小姐,莫要再惹事了。”
方荷关切的望着侯姝良。
侯姝良不好再说什么,眨巴着眼睛点头。
夏天的热气总是让人感觉昏昏沉沉的,树上的蝉鸣此起彼伏更是让人觉得热气四伏。直到傍晚时候,些许凉丝丝的清风吹来,才舒适一些。
荷花苑西厢房彼时已安静了下来。
侯姝良、方荷还有青莲都借着昏暗的烛光绣荷包。
“七小姐,奴婢给您请安了。”一个穿着青色衫子,笑容明媚的女子已经撩了帘子走了进来。
侯姝良看到那女子穿的是一等丫鬟才有的青色滚边绣花衫子服饰,不知是何事一时间有些惊异,又忙笑道:“姐姐,何事?”
“奴婢颂红是大太太身边服侍的,大太太听说七小姐身边只有一个大丫鬟,这才叫了奴婢来服侍七小姐。”
那女子笑的明媚,声音透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你是颂红,姐姐额上有块红色月牙胎记,方才得了这名字。”
青莲听紫鹃提起过,大太太屋里有一位叫颂红的丫头,很是倔强,被关嬷嬷的侄子看上了,三姨娘仗着自己在大太太面前得宠就像大太太求了去,可谁承想颂红是个硬气的,说什么也不同意,再闹腾竟拿了剪子要刺破了自个儿的喉咙,以死明志。
颂红闹的厉害,大太太也瞧不上关嬷嬷侄子的二流子样,此事算是搁下了。
“姐姐,我是青莲,呵呵。”
青莲想着颂红的英勇抵抗、坚决不从的样子,无端的好感倍增。
侯姝良思忖着前世发生的事情,因前世她和方荷从了侯姝菊,在大太阳底下受了罚私自了结,根本没有闹到大太太面前,所以她也从未见过颂红这个丫头。
如今大太太送了颂红给她,是个什么意思?
是补偿?补偿她在这件事情中所受的委屈?还是大太太发现了她今日的反常,才派个人过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看颂红的年纪也有十八九岁了,而她今年才十岁,要再过五年她才能及笄,出嫁。等到那时,颂红也已到了发配出去的年纪。侯家所有的丫鬟年过二十三都要打发配了人的。抑或是大太太想省了这份心,才把颂红支给了她。
“七小姐。”青莲微微叫了声。
侯姝良一愣,微笑道:“颂红姐姐是大太太眼前的一等丫鬟,今儿蒙大太太看重,调了我这儿,我自然是不敢有半分怠慢的,我只是在想西厢房这所有的房间给颂红哪间住才合适。”
荷花苑的西厢房统共就没几间。侯姝良、方荷、青莲、关嬷嬷、还有一小丫鬟各住一间,也就只剩下西厢房次间的杂货房。
颂红婉儿一笑,额上的月牙胎记像活了一般,光彩生辉。
“七小姐,颂红住哪儿都好。”
侯姝良丝毫不敢怠慢,便叫了青莲和关嬷嬷赶紧收拾了杂货房。
关嬷嬷边收拾还边笑嘻嘻的抱怨:“这七小姐也忒糊涂了些,颂红是大太太身边儿的,怎能让她住在这儿,夏天日头西晒,冬天又阴冷,这不是明摆着打大太太的脸么?”
青莲没好气的高声道:“关嬷嬷,这样的事您还是少操心,七小姐吩咐了,您以后就住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