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怡绝对处于那种女人的外表汉子的性格,做人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事事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显然,董德坤早就做好了这一切准备,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郑总,这个你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您瞧,这是我所有存款,还有我的房车证明,回头咱们做个抵押合同,到律师所走个法律程序……”
“行了,把东西放下,你先回去吧。”
没等他把话说完,郑嘉怡不耐烦地站起身扬了扬手:“按照你说的这些去做了,至于马二蛋的事情我会处理。”
“唉唉!好好!”
董德坤心里乐开了花,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咧着嘴离开了。
他是真松了口气,真没法,这事儿闹得太大,要没郑家这样能量的人出马,马二蛋牢狱之灾鬼知道能蹲到什么时候?
孩子还这么年轻,要是因为自己白白搭上了一辈子,就算董家人啥都不说,董德坤自己也得内疚死。
送走了董老三,郑嘉怡看都没看桌子上那黑皮包内的二十万和财产证明一眼,而是好奇地再次掀开刚才的那份蓝皮资料夹。
A4纸上是关于蝉联世界福布斯企业榜单首位三年多的汉唐集团的资料,详细记载着这些年的发展趋势以及外界传言,有些是得到内部人员证明的,有些是毫无证据的。
去伪存真,在很多情况下,凭借人的大脑逻辑思维就能推断的很准确。
有些好奇,郑嘉怡那双剪水般的星眸认真盯着资料上的记载,葱白般的纤纤玉指习惯性地敲打着桌面,黛眉一时皱的更紧了。
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起来:“唐哲、马二蛋,唐哲、马二蛋……”
良久后,郑嘉怡双眸忽然发出一道精光舒心一笑,随手将资料夹合上,扭身打开旁边的保险柜塞了进去。
锁上柜子,继而拿起电话拨通了一组号码,一阵忙音之后听筒对面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喂,您是方海集团的赵明赵总吗?”郑嘉怡声音不卑不亢,面色平静,看似尊敬地话语却明显给人一种威慑感。
“对,是我,你哪位?”男子有些急躁地回答,听筒里夹杂着四周喧嚣杂乱的噪音,好像在忙碌什么。
“打扰了,我是郑氏集团旗下风投公司总经理郑嘉怡,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郑嘉怡微微一笑,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亲和力。
“郑……郑总?听……听说过,您找我有……有什么事儿吗?”
对面那名男子的声音明显变得激动起来,语速颤抖。原本周围嘈杂的气氛顿时陷入安静,落针可闻。
“有点小事,如果赵总有时间的话我想见面谈谈,你现在方便吗?”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郑嘉怡那淡然随意的气质讲一个成功女人的魅力顷刻间展现出来。
“有时间,有时间……”男子激动道。
“好,那半小时后我们在贵公司见。”
挂了电话,郑嘉怡随手收拾了下办公桌。这是她的个人习惯,无论工作多忙或者多累,离开的时候都要把桌面上收拾干净,保持整洁有序。
…………
一小时后。
华盛外科医院大楼前停下一辆黑色雷克萨斯,两名身着西装革履的男女从车内走下,抬头看了看医院门牌,对视一眼,继而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还站在重症病房门前焦灼等待的刘绪强头发都快愁白了,四十多岁的汉子这会儿都流了好几次泪。
妻子胡梅就站在他旁边,好几次想上去劝说但想了想还是没敢动,对于自己丈夫她最了解,结婚十几年,很多事儿都不让自己插手。
刘绪刚的媳妇薛素萍这会儿俩眼都快哭瞎了,捂着脑袋趴在胡梅怀里哇哇大哭,但又怕遭到护士警告,双手紧捂着嘴身子不停地抽搐。
突然。
刘绪强像抽风一样几步冲过来抓住薛素萍的头发一把拽了起来,上去就是两巴掌,打的很响,张口就骂:“妈的,你跟老子说,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好好的,董家老大为啥要占你便宜?你这个浪蹄子,因为你我弟弟现在成了废人,我他娘让你整天发骚。”
说完,还没等薛素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当场被刘绪强从长椅上薅下,上去又是砰砰两脚,玩命地踢。
“强子,你干什么?你疯了是吧!”
如梦初醒地胡梅迅速站起身一把抱住自己丈夫:“老二现在还在里面躺着,家里还有孩子,你想干嘛?”
“放开,你他娘给我放开,老子今天就要治治这个骚蹄子。草你娘地。”
发疯了一样的刘绪强推开妻子冲着薛素萍上去又是狠狠两拳,往死里打:“老子让他妈你不安分,让你天天发骚……”
“干嘛呢?住手!”
突然,雷克萨斯那辆车上下来的两名男女恰好来到楼道口,男的甩开几步跑了过来,一把拉开正发火的刘绪强:“做什么?想把人打死?”
“你谁啊?”刘绪强随手打掉西装男的胳膊,骂骂咧咧地问道。
这时,躺在地上的薛素萍被胡梅和那名陌生女人联合搀扶了起来,多半是因为对同性的遭遇同情,陌生女人狠狠剜了一眼刘绪强,掏出名片甩过去:“我们是赵总派来的,有事情找你谈。”
赵明是刘绪强和董德坤工地所属房地产开发商总部门经理,平日里傲的很,刘绪强多少次想搭话都搭不上,今天怎么突然主动找自己呢?
“赵总?他找我干什么?”刘绪强有些狐疑了。
“你弟弟的事情我们听说了,赵总的意思是让你选择私了,如果你答应撤销对马二蛋的刑事责任,会给你再批一个四环以内的合同,至于钱的事情不是问题。”看得出,陌生女人地位和权利似乎要比那名男人大。
只是,刘绪刚真的震惊了。
四环以内的工程,这意味着什么?不但解决了扩展工程队的资金,自己在京城打拼这么多年的梦想也终于实现了。
他现在在六环这边的工程还是挤破头皮才承包上的,跟董德坤一样,都是混的不怎么样的人,一直想去三四环以内搞点大工程做做,将来后有了自己专属的工程队,或许还有机会认识更多大开发公司,保不齐还能跟城建部拉上点关系。
这个机会可不是用钱就能衡量的,可是,代价却是自己躺在病房里的弟弟。
这一次,刘绪刚真的为难了。
弟兄俩从东北出来要过饭摆过摊好不容易混到今天,四环内的承建权多少工程队挤破了脑袋都未必能抢得上,更别说自己这样连个建筑公司都没有的半吊子包工队,有时候连基本的建筑五大员都凑不齐。
“你可以考虑的时间不多,一旦公安局对马二蛋伤人事件立案侦查,性质就转换成了公诉案件,到时候你就算想撤销马二蛋的刑事责任,也难了。”
女人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刘绪强:“这是赵总让我给你的,算是他个人对你弟弟刘绪刚的一个补偿。另外,如果你答应了,明天可以直接去公司找他谈工程开发的事情。”
颤抖着手接过来那张一百万的支票,刘绪刚知道这就是董德坤的手段,自己弟弟的事情也就到此结束了。
一百万,对现在的刘绪强来说实在没有什么诱惑力,但是四环内那个工程的承建权才是最大的糖衣炮弹。
“行,我答应。”刘绪强声音有些哽咽地狠狠一点头,暗暗将那张支票攥紧了。
一个1六个0,能干什么?和自己弟弟的命比起来屁的不是,可刘绪强这几十年的苦苦奋斗不就是为了能在建筑圈里混个出人头地吗?
弟弟,对不起,别怪哥!
送走了那两名陌生男女,近五十岁的刘绪强双目赤红地看着ICU病房内,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他真的没有办法!
现实往往就是这样,得到一件梦寐以求的东西时总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有时是自己的性命,有时是至亲的生命。
病床上的刘绪刚到现在还扣着氧气罩,至于能不能醒来,只有天知道了。
“强子,你……你怎么能答应呢?”站在旁边的妻子胡梅颤抖着声音说道:“你这不明白寒老二的心吗?他被人打成啥样了?给个钱就行,那老二不是白受罪吗?”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你以为我他娘想这样吗?”
憋了一肚子的火,刘绪强气的破口大骂:“董德坤那个王八犊子能让姓赵的拿出一个四环内工程给我,你觉得他有这个能耐?这摆明了是他娘的董德坤找到了后台,给了姓赵的好处。这方面我不如董老三呐,这王八蛋真他妈狠,我今天要是不答应,咱们刘家以后在京城也别想立足了,老二的罪白受了不说,咱们到头啥也捞不着。”
“为啥啊?”胡梅咯噔一声可还愣愣地问道。
“为啥?你说为啥?天底下谁不知道京城卧虎藏龙,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手眼通天的角色,整死我刘绪强这条命跟捏死蚂蚁一样。这个社会,只有你有了地位和成就,你的命才有价值,不然,被人整死你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看似在给妻子说道理,但刘绪强明显是自己发牢骚,将支票一把揣兜里,抹了把眼窝子里的泪水,扭身大步离开。
滴着血的心里暗暗发誓,老二,忍着,总有一天哥会用董老三的命来给你道歉,但不是现在。
望着丈夫急匆匆地离开,不谙世事的妻子胡梅瞥了一眼弟妹薛素萍,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了长椅上。
天,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