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推荐求收藏
再听这喊话的声音,也不是别人,正是我要找的安特生。只是听去,他的声音已略带沙哑。
我急忙下意识地往身旁的一颗树后躲,那棵树也就小孩子胳膊粗细,根本掩藏不住什么。不但遮挡不住什么,也就在我往后躲的一刹那,也带动起那棵树一阵摇晃。
所以,也就在我躲的一瞬间,我的头顶也同时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不用看,单听枪声发出的方位,也知道是爱尔玛打来的。
我一动不敢动。紧接着,又是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枪枪都在我头顶或肩胛处飞过。就觉得头顶的树叶纷纷下落,一粒粒子弹头又斜剌着向崖下飞去,或干脆就打在我身旁的石头上,擦出耀眼火花。
不过,我又很快感觉出,这几枪又都不完全出自爱尔玛的枪口。如果我感觉没有错误的话,也有安特生打出的。而且他就在我正上方的一个位置。
应该说,不是爱尔玛和安特的枪法不准,而是这时我才发现,在我的斜上方,也是来自爱尔玛的方向,有一块突出的崖石,我下意识往树后躲的同时,其实也正好躲在了这块崖石下。但等我缓过神来,低头看一眼身下的崖壁,又是暗吃一惊。
这时我正好处在驼头峰正南方的崖壁上,往下看,直上直下的,已经有种令人眩晕的感觉。可再往更远处的秀才村望,一时间,我又是被惊得简直呆住。
就见这时的秀才村,虽然视觉上更显得小了些,但在我这个位置望去,不知为何,竟清晰地连同树的摇动又都望见,更别说人的走动了。
我是说,如果安特生在去倒马关之前,一直就住在这里的话,那么,我们在秀才村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怪不得村里发生那么多怪事,我都无从查起,包括寻找爱尔玛和哑巴。原因恐怕也在这里。这一次,如果不是刚才我从秀才村北的小山包下来后,又先去了偏西的一个位置,从西往东搜寻,说不定,也早被安特生发现了。
不过,此时我所处的危险境地,已让我顾不得多想其它,因为如果此时我要后退,就必须从斜剌的大石头下彻底暴露出来,那样以来,爱尔玛居高临下,还没等我举枪找到她,她会一枪就要了我的命。如果说我呆着不动,她往下来,或者她与安特生一起往下来,我又不一定就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可就在我犹豫不定时,在我的头顶上又突然响了一枪,子弹就打在了我脚下的石块上。这一枪,不用说,又一定是安特生打来的,但听声音,似乎他距离我更近了一些。
我脑子不得不进一步急速旋转起来,我甚至在脑子急速旋转中,也同时都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强有力的心跳声。
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我在脑子快速转动的同时,也将手中长枪伸到了斜前方前那块大石之上。然后,慢慢地抬起头。将枪口也随即对准了爱尔玛的位置。
要知道,我枪膛里只有两颗子弹,我想将一粒送给爱尔玛,另一粒送给安特生,如果他们一定要我命的话。不过,一想到自己要杀人,而且所杀之人又曾是与自己一起朝夕相处的人,心里又突然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
第一眼,我先看向了爱尔玛当初上行的位置,那里并不见爱尔玛。可也就在我张大着双眼,正准备向那个位置附近搜寻着,就觉得斜上方的一个位置,树叶子一抖,就在我下意识一缩头的同时,就听“啪”地一声响,一颗弹头在我前面大石上擦着火星,蹭着我的头皮就飞了过去。
这让我再不敢露头,同时身子也开始往崖壁的山石上贴,也好避开来自头顶的危险。可也就在这时,头顶上的安特生就仿佛清楚我的想法似的,又很快地打来一枪,只是随着这一声枪响,我也同时觉到自己的小腿肚子为之一热,一股鲜血瞬间洇湿了裤腿。
我心头就是一紧,不由快速将腿收回,一看,还好,这一枪只是啃去了小腿肚子内侧的一块肉,并无大碍,不过同时我也清楚,那不断外流的血必须尽快止住。
不过,我的布包里并没有带上止伤药,似乎自进了老婆婆家,就再没有想起过这些东西,也许就放进我们带到倒马关的那只睡袋里了。
于是,我先用手死死摁在伤口处,血却顺着指缝更凶猛地往外挤,似乎越用力血涌的越快。后来,我用军刀划开裤腿,用划下的布缠住,仍是无用。一时间,我又想找一把土捂在伤口上,我的周围又都是石头,根本找不到捂到伤口上的土。
这时,我又突然想起当初老婆婆给表哥治腰伤的情形,也是急中生智和有伤乱用药,又急忙扯下身边的几片树叶子放到嘴里嚼。
严格说,我揪下的这几片树叶子又与老婆婆采摘的树叶子确实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眼前的这些树叶叶片大,而老婆婆采到的那些树叶叶片却小。
可当我试着将树叶在嘴里嚼碎,然后捂到伤口上,在当时,我真得有些不值望这些树叶会像老婆婆采到的那些树叶一样见效,但当我把它们捂到伤口上时,奇迹还真的发生了,就见那里的血也突然被止住了。
不过,挨过一枪之后,我也一下学乖起来。我清楚,这时两只枪口都完全对准在这里。任何的一时疏忽,都可能让我的某一部分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为不让他们中的任何一枪再打中我,我必须离开我藏身的这个地方。但我又不能往退后,我说过,我退后至少有五步远的距离,都没有掩体,都会被他们两只枪中的一支射中。
所以,我只能往前,因为就在我将身子紧贴向石壁的同时,我也看到,平行往前,那里虽然再没有可攀爬的崖石,但却从崖缝里长出许多树,同样不是很高大,但也都有小孩胳膊粗细,有的甚至比小孩胳脯还要粗,都奋力地往上生长着。
只是往下,大概有十来米,树又都极少,再往下,又是刚才攀附而上的崖石。我是说,那些树一旦承受不住我的重量,掉下去,下面那些数量极少的树又一定托不住我,到时我会被直直地摔下去。
可正在我踌躇间,我也同时听到了来自上面的动静,那是往下移动步子而发生的声音。
确实是这样,不知何时,我的听觉竟变得异常敏感起来,因为紧接着,我就清晰地听到了自上而下的脚步声了,尽管那步子极轻。。
我不再犹豫,将布包丢在原地,就赶紧往东爬。很快,身体就完全架空在那些小树上了,身子微微一动,那些树也是一颤一颤的动,真担心它们的根系会从崖缝里被拔出或那小树干被压断。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此时我也听出,往下来的人,也不是别人,一定就是爱尔玛,因为我已经准确地听到了两只水壶偶尔碰到一起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我也将自己的身体慢慢调整了过来,脸朝上背朝下,我的枪口也准确地对准了刚才作为掩体的那块石头的上部。我是想,我要找的是安特生,应该不是爱尔玛,只要爱尔玛发现我后不首先开枪,我也决不开枪,否则,我会在她扣动板机的那一瞬间,先一步将她射倒。关于这一点,我相信我能够做到。
果然,就见爱尔玛托着枪很快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紧接着,又见她一步一步极小心地向那块大石顶上迈去。
现在,她的双脚已完全踏到那块大石上了,她当然很快就看到的我丢下的那个布包。当她疑惑地移动着枪口,也移动着目光开始向我这边转动身体时,我的整个身体都崩紧了。
说心里话,直到这时,我都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如果我想伤害她,当她的一只脚踏上那块大石时,我的枪口就已经斜剌着瞄准了她胸口以上的部位,虽然我从没有打过枪,但这么短的距离,一枪打穿她的胸口,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但是,我还是把枪口慢慢地往下移着,直到她发现了我,我甚至都听到了她的枪膛里都发出声音了,才急忙扣动了板机。
紧接着,我甚至都听到了她第二次扣动板机的声音,只是枪膛里再没有打出子弹。而我却没有再开第二枪,因为就在我准备开第二次枪的时候,由于慌乱和紧张,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开始快速向下坠去。
而爱尔玛呢,我也在坠落的瞬间看到,她的身体也很不情愿地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