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神奇的叶子
应该说,这把长剑,一人很难将其从剑鞘中抽出,但我又确实清清楚楚看到,就见老婆婆一手握紧剑鞘顶端,一手握紧剑柄,然后瘦弱的身子前躬,这时再看老婆婆的双臂,就仿佛刹那间增长了许多一般,紧接着,就仿佛在老婆婆双臂突然增长的瞬间,就听“嚓”地一声响,剑也已经从剑鞘中拔出。
就见随着长剑拔出,一股血腥气也扑面而来。这时再看剑身,长度只会在五尺半之上,又绝不会在五尺半以下。再看其宽窄,又有巴掌宽窄。而那剑锋,又给人一种没有开过刃的感觉,但其锋利程度,可又是我刚刚领教过了。
就见老婆婆抽出长剑,先是上上下下仔细端详半晌,紧接着又是躬身和“嚓”地一声响,长剑又悄然进入鞘中。
我在一旁见了,简直呆住。我早看出老婆婆身上有功夫,但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功夫。可也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就听老婆婆说:
“孩子,如今有了这把剑,用它不但很快了却婆婆的一桩心事,夜里将它搁在院中,你们也再不用担惊害怕。有它在,就再不会发生稀奇古怪的事。”
见我半信半疑的样子,又听老婆婆很是认真地说:
“婆婆绝不骗你!再说,她既然肯把剑让你拿来,就一定在剑上施了法,这剑就更有灵性了。”
说到这儿,就见老婆婆又突然停住,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冲我挥挥手说:
“快,快回家,你表哥在屋里正担心你呢!”
我与老婆婆很快回到院中。老婆婆就干脆将长剑放到了哑巴的尸体旁。而表哥听我进院,就在屋里急切喊,要我进屋。我便将煤油、火柴和盐巴之类交给婆婆,拿上剪刀、剃头刀之类就进了屋。
应该说,表哥的情况比以前好多了。现在他已经能够坐起来,解手甚至都开始自己下地解决了。
我回到屋里时,表哥就正坐在炕上。见我进屋,表哥便急切问;
“你去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倒马关?”
我点点头。
我知道表哥比我要坚强许多,是能够经受住打击的那种人。所以,我不但点点,告诉他我去的倒马关,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倒马关,我还告诉他,这个秀才村其实还一直流行瘟疫。还有倒马关的人见了我如何惊慌,以及在山谷见到花白老婆婆和带回嗜血剑的事,都一五一十对表哥说了。不过,表哥听完,却仍是不解地问我:
“你说我们怎么会走出这么远呢?”
我当然也说不清楚如何就走出了这么远,居然就来到了倒关马关附近。但见我不说话,就听表哥又说:
“虽然偏离了清皇西陵一百多里,可我分明在这里发现了金矿床的迹象呀?!”
说完又说:
“我敢肯定,我出事的那一带,也正是金矿床的所在。这些天我一直也在分析那里的地形地貌,越分析越敢肯定。可为什么会偏离清皇西陵这么远呢?”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从倒马关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想。只是直到此时,我们都没有怀疑杨赞交给我们的那张军事地图本身就有问题。
准确说,我们用的是一张宣统二年版的军事地图,直到很后来,我又找到了一张时间更早一些的地图,看了上面的地理标志,我才恍然明白,正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按着地图的标志进到大山来,才会越走越偏离清皇西陵方向。
因为您想想,一座大清朝的皇家陵园,哪能让你在他绘制的地图上就轻易找到呢。不但不会让你轻易找不到,还会让你越走越远离它的方向。这当然是后话。当时我并不清楚这些。
可人又往往会是这样,对实在搞不清楚的东西,又会暂且放下,何况在当时,我们还有更迫切的问题需要搞清楚,那就是秀才村到底有没有瘟疫?
关于这一点,我与表哥的态度又完全不同。表哥的意思是,反正我们都在秀才村了,秀才村有没有瘟疫,对于我们已经不重要了,况且我们还暂时平安无事。
可我不行,在以后的叙述中,你也会越来越明白,我是对什么事情都希望弄清楚的一个人,尽管有些事情可能一时无法弄清楚,甚至有些事一生一世都无法弄清楚,但我会牢牢把它记在心里,等着有可能弄明白它的那个机会。
所以,在吃晚饭的时候,我坐在老婆婆的对面,还是将秀才村到底有没有瘟疫的事,问了老婆婆。当时,在我心里,我真希望老婆婆会说没有,那只是谣言而已。可是,老婆婆的回答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老婆婆告诉我,自二十多年前秀才村出了那场灾祸之后,瘟疫也就在村里开始流行了,就连前些年来村里寻食的野猪或狼什么的,只要吃了村里的东西,出村不久,就会一头扎进河道里死去,而且似乎只有村里有,村子以外都没有。所以,后来附近的野猪还有狼什么的都知道绕村而过,从不来村里寻食。
关于这一点,在寻找爱尔玛还有哑巴时,我就发现了。有时在附近山上确实远远地见到过一些狼还有野猪什么的,但却从没有见到过它们进村。
不但如此,老婆婆还告诉,人也是一样。后来,曾到过这一带的一些人,只要他们不进村,什么事也没有,只进村吃了村里树上或地上长的什么东西,也是一头扎进河道里死去,从没有活着走出去的。
老婆婆这一说,都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想想又很是害怕。那次我到张全家找张全,我真得差点伸手去摘树上的栗子吃了。于是,一时间不由惊讶和不解地问:
“那我们来了这些天,又天天在您老人家这里吃,为何又没觉出有事呢?”
老婆婆一听,便一指我们粥碗里那些与粥熬在一起的树叶子说:
“就是天天吃这些树叶子才让我们没有染上温疫。”
老婆婆这话也是实情。我们天天最主要的主食就是那种熬得很稠的小米粥,还有加到粥锅一起熬的那些老婆婆从山上采集来的树叶子。这种树叶子,我知道,也是为表哥治伤的那种树叶子。
老婆婆不说,我还以为山里没有菜,老婆婆每天用这些树叶子当菜用的,待老婆婆这一说,我才恍然知道,正是因为每天吃了这些树叶子,才使我们不至于感染上瘟疫。
但清楚了这些,我身上又是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更加不解问:
“我们当初不来婆婆家,老婆婆又不告诉我这里的情况,而万一进村吃了村里东西,不是会死定了吗?”
老婆婆便很慈祥地看着我说:
“我第一次见到你们,我就看出你们这几孩子在怕着什么,是不敢进村的。”后来,你们又终于来了,又见你们吃我了我做的粥,就不担心你们会染上瘟疫了。”
说完又说:
“再说,就是与你们说了,你们会害怕的连我老婆婆的粥都不敢喝的,又怎么治你表哥的伤呢?”
我与老婆婆这么说话和吃饭的时候,表哥也一直坐在里屋的炕上吃饭,但我与老婆婆的这些话,我想,他也一定完全听到了。
所以,当我们躺下的时候,表哥仍赞叹地对我说:
“那绝对是一种神奇的叶子!”
我觉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