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遇险
我穿着那身像铠甲一样的血凝树皮,然后带上面具和背上我那两把同样裹了血凝树皮的嗜血剑,走在没过小腿的厚雪和浓得都看不到五步外情景的大雾中,那样子,在我的感觉上,应该更像是在雪中和雾中正往前滚的一个大雪团。
待下到山下,虽然看不到村里的情况,但我也并没有打算进村,这时,我最关心的还是那些尸体。
所以,待下到山下后,我便开始沿着七天前走过的路径,沿着河道往南来。
在河道里,我又一直沿着那些有尸体的地方走。当然,走是走,我的耳朵却并没有闲着,始终竖起着,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而四周围,除了雾的流动声,还有我双脚踩到雪里发出的细微声响,又似乎听不到其他任何一点声音。
我仍是沿着我原先留下的那些“脚印”走。一路走来,我又发现,那些尸体又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地都在原处。这时,在寒冷的雾气中,又见他们浑身上下都挂了很厚的霜雪,猛然望去,更像一个个堆起的雪人一般。
不用说,我一直等得那些人应该一直都没有来过。
待走上东岸,我又开始沿着我踩出的那些“脚印”,往秀才村东口对过的高坡走。
这时候,我当然不清楚,他们恰恰像沿着老鼠的足迹捉拿老鼠那样,在我走过的地方设了埋伏。直到很后来,我都闹不清楚他们到底在那里蹲守了几天,两天三天还是五天,又如何就清楚我会再次从那里经过。
关键还是,我在行走的途中,竟没有发现一丁点异常的蛛丝马迹,和听到一丁点异常的声响。
我走上高坡,又见被我最后干掉的那个王排长的尸体也在,仍在原处坐着,这时候又几乎被西北风吹起的雪盖住了,只露一个头在外面,而那颗头又是被霜覆盖着,远远望去,更像一个堆得很大的雪人。
接下来,因为担心留下“脚印”,主要还是突然感到脑子有些乱,乱又乱在,我一直想不明白,自那天三个兵慌慌张张离去之后,他们为何一直不再出现?或者说,从感情和逻辑上讲,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该这么丢下七个兵的尸体离去的。
也正因为这样想,又让我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一时间,又想不清楚这种不好的预感又会预示着什么。
我准备顺着原路往回走。
从河道来坡顶,或从坡顶再回到河道去,按我行走的这个线路,是要经过一段两人深十几步长和两人宽的沟底的。
这段沟,其实也算得上河道东岸那段很长断崖的一部分,也就在当年表哥摔下断崖位置的南侧。两次从河道绕上坡顶,我都是借着这段沟做掩护的,或者说,在离开河道东岸那些乱糟糟的山石做掩护之后,我是借助这段沟做掩护,才绕到那个坡顶后面去的。
所以,这条沟里自然就留下了我清晰的脚印。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接下来,对我来说,那无比惊恐的一幕,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我快速下到沟底。这时候,雾似乎更重了些,五步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我始终都没有放松警惕,我的双耳仍是竖着,仔细地逮听着周围的动静。
而这时我的四周,除了雾的流动声,又似乎再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直到此时,我也万料想不到危险会在这一刻发生。
我下到沟底,仍沿着原来的“脚印”往走。因为雾奇大,除了感到沟底更暗淡了,其他又什么异常感觉都没有。
可是,十几步长的沟底,也就在我走出四五步,意外就突然发生了。
先是在我身前身后,也就是沟底的两端,听到石头滚下的声音,接着,又在我愣怔的一刹那,和刚想身子蹿起,快速离开的同时,又感到头顶突然有人跳下。
这让我不由下意识地抬手去抽嗜血剑,可我的手刚刚抬起,就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从沟顶飞下的人准确而牢牢地攥住了。不但双手被瞬间攥住,刚刚想抬起的双腿也被猛扑下来的人给死死抱住了。
他们应该有七八个人甚至更多。
正因为人多,在我的感觉上,他们更犹如从天突然而降一般,更仿佛当年在温泉洞口,突然被群狼撕咬一般。
不过,我并没有恐慌,我知道,我可能是中了他们的埋伏。也是急中生智,便想使尽全身力气摆动身体,在将这群人瞬间晃动开的同时,也想使用缩骨法将身体挣脱开,快速逃脱。
可是,还是晚了,也就在我猛一用力,接着就要使用缩骨法的同时,却又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
这一撞,又让我立刻感到浑身酥麻,又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得没有了一点力气。再接下来,又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应该昏迷了很久。因为我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当然,由于我能看透黑夜的缘故,所以,在我清醒过来的一刹那,我周围的一切又很快看得清楚起来。
也正因为看得清楚起来,也让我很快回想起了发生在沟底的那一幕。又似乎不想到这一幕,头还不痛,一想到这一幕,又感到头又痛得厉害起来,后脑勺的位置又仿佛要裂开来似的。而冰冷的寒气吸进鼻孔,又感到脑门处也痛得有些要裂开了。
我强忍着头痛,想将身子坐起来,但又感到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似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这时,我才发现,我原来是躺在一个大木笼子里。手脚上又带着粗重的铁链。再往木笼外看,就见这个大木笼又被放在一个小帐篷里。
再看小帐篷里,不但放着关我的大木笼子,还放了一些干菜什么的,不但放了一些干菜,我那两把嗜血剑,竟也靠在帐篷的一个角上。
一时间,又让我突然意识到,这些兵果真是看不上这些冷兵气。
我努力地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还有,手上虽然没有多少知觉,但它们还能够听我的使唤。所以,试着用手把手脚上的铁链挑起来,然后轻轻地活动手脚。
也就过去两袋烟的功夫,还别说,我的手脚竟渐渐有了知觉。浑身也不感觉那么寒冷了,关键还是我的头,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也减缓了不少。
这时候,我已经能够清晰地听到不远处的帐篷里——那应该是在不远处的帐篷里——传来的说话声了。
“这一次,还多亏王兄带人前来鼎力相助,不然,我们要想擒拿住这个怪物,又不知要费多少周折呢,所以在此,我先敬王兄一个!”
这个声音,我听上去又是格外熟悉,应该就是我骑白马从TJ回秀才村时,在路上遇到的那个骑黑马的人。这个人,当然也是上一次我被抓住后,要我活到第二天天明和命令那个叫小张的兵留下看守我的人。
当然,也是在我逃脱的第二天,埋伏在秀才村东口,看到的那个骑马站在秀才村河道东岸,坚持要进村的那个人。
“何副官过奖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再说何副官的事就是我王某的事!应该!完全就该!来喝何副官!”
“喝!”
这个所谓王兄的声音,我又是从来没有听到过。接着,又是几个人碰杯和喝酒的声音。
不用说,这时已是晚饭时间。
这时,我又听这个被称为何副官的人说:
“上次抓到这个家伙,我本打算让令尊来观赏如何活着来摘这家伙的心肝,所以,没让王医生当晚动手,结果一夜功夫,竟让他跑了,还损失了我们好几个人。这一次,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
说完又说:
“依我看,不如咱们一会儿吃饱喝足,先弄死他,然后天明再拉他TJ去更保险。”
“何副官不要担心,有我和我的几个家人在,应该能够确保万无一失。更何况他身上上了锁,又关在笼子里,恐怕他插翅都难逃的!”就听那个被称王兄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