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难测,只是现如今京中皇后和太后一派势力如日中天,前皇后之子靖王也要避其锋芒,圈中也有些私下猜测怕那太子之位会是现皇后之子邕王,咱们府上太太自小就得太后欢心,我估摸着这段日子太太为了三弟的爵位怕是将安宁候这艘船赶到了邕王殿下那边,前些日子府里甚至疯传这爵位板上钉钉是三弟的,说就是太后恩准的。”秦氏声音泛着冷意,之前不过是两边不对付,现如今侯爷一死,那边就要这边人的命,再也不是简简单单爵位的事,而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楚晋珉沉吟,这和他得到的消息一样,爵位势必不能就此放手,只是还得从长计议。
“睡吧,明日你还当我没回来应付着就是。”楚晋珉搂着秦氏将她轻轻放下,嘱咐道
“相公,到底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慧姐儿。”
秦氏昔日那样貌美的一张脸,如今只剩下苍白,那般愧疚的眼神让楚晋珉觉得心里一酸
“你我夫妻二人谈何连累,如今你和慧姐儿落到这般田地又何尝不是我连累了你们母女。”
秦氏苦笑摇头,不再谈及,老天到底待她不薄,能得此良人。
第二日,秦氏如常洗漱后,带着大丫鬟翠绣和徐妈妈二人去了寿康堂请安,她依然是在偌大侯府中孤苦无依病弱的大奶奶。
只今日,寿康堂内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劲,乔氏端了香茶一边瞅着,眼观鼻鼻观心,静姐儿也难得不在寿康堂承欢,小李氏四奶奶也按照顺序坐在乔氏下首不多发一言,唯李氏独女六姑娘眼眶湿红,约莫是哭过的样子,秦氏将这一切收入眼底,规规矩矩行了礼走至李氏下首坐了也不搭话。
到底六姑娘年轻些,见了秦氏这模样忍不住出口,语气中带了显而易见的恨意“大嫂如今这般模样做给谁看,今日靖远侯夫人前来悔婚可不该笑得合不拢嘴。”
“怡姐儿,休得胡言乱语。”李氏厉声喝道,显见是动了气的,六姑娘楚玉怡撇过头,不敢再做声。
秦氏依旧是不动如山的模样,昨日她不过是在定南侯夫人那儿说道了几句,定南侯夫人与她是极好的闺中姐妹,自然把该说的都告诉了李氏看中的婆家靖远侯夫人。
“母亲,妹妹这话不知从何说起?”秦氏在李氏凌厉的目光下淡淡问道。
“你妹妹性子直,你做嫂子的多包涵,我也不瞒你,我为怡姐儿相中了靖远侯的大公子,昨日露了些许口风,靖远侯夫人也是点了头的,却不知为何,夫人今日前来,说是她家侯爷瞒着她已经给世子定了亲事,你可知为何?”
和靖远侯夫人见过面后,李氏就派人去打听了一番,来人说昨日追悼会上,定南侯夫人和靖远侯夫人聊了许久,隐隐提及安宁候府姑娘教养问题来。她这一生最后悔之事便是没有来得及阻止侯爷为这大儿子求来的秦氏,本以为娘家倒了众人一推这墙自然也就塌了,却不想到底是她小瞧了。
“母亲明鉴,儿媳如何得知。”秦氏现在可不慌,靖远侯的亲事没了,她手里却真正捏着李氏想要的东西。
李氏将手中的佛珠转了两圈后,才淡淡出声“今日你们还得招呼前来祭奠的亲朋好友,都散了吧,怡姐儿也先跟着丫头回去。”
乔氏放下手中茶杯行礼应是,小李氏看了李氏好几眼欲言又止到底还是退了下去,怡姐儿行了礼经过秦氏时恨恨又瞪了几眼。
秦氏心中冷笑,就六姑娘这教养她也不算是传了谣言。
“你倒真是豁得出,说吧,要什么?”李氏也不装什么慈母,寿康堂连下人都赶到了院子里,只剩心腹赵妈妈伺候着。
“慧姐儿若是一辈子在那庄子上将来说亲时也不见得会比现在的名声好听。”她的女儿名声好听不了,安宁候府的姑娘也别想好听了。
“你竟然不为老大求爵位?”在李氏看来一个闺女可比不上那世袭罔替的爵位。
“儿媳不敢求。”秦氏嘴角泛起冷笑,比起闺女,李氏更看重她儿子能否袭爵。
果然,“你毁了我女儿的亲事,又凭什么认为我要放过你女儿。”这婚事是她这几年想看最满意的一户人家,几番托付已经说的差不多,却哪里想到被秦氏伙同靖远侯夫人夏氏从中打断,她现在满腔满腹都是恨意。
“母亲大约不知靖远侯大公子虽说将来可以袭爵,可前几日却听说靖远侯夫人亲姨甥女借住府上和大公子感情甚笃,六妹妹再有成算到底还是会受些委屈,倒是那日闻说庄亲王府上世子正求取名门淑女。”
李氏闻听此言,眼中精光大盛,庄亲王乃是当今第八个弟弟,庄亲王本人文不成武不就,至今也只得世子一个儿子,但王妃早年间去世再未续娶,世子本人也是仪表堂堂,深得龙心,前途大好。况,庄亲王府人口简单,上无妯娌公婆下也没听说有什么得脸的女人,的确是门好亲事。
只是李氏却不得不认清安宁候府虽是大夏五大侯府之一却因这一代侯爷沉迷酒色无所作为,因而呈西山之势,比起其他贵女恐怕......
“那庄亲王府可是皇亲。”李氏试探
“母亲莫不是忘了我与定南侯夫人婧琪交好,婧琪便是庄亲王五哥诚亲王孙女。”
定南侯夫人闺中封号是山阳县主,只是比起定南侯夫人来,品级低了三级,因而众人也都只记得一品定南侯夫人衔。
李氏心念转悠了几转,保养得宜的面上重又现出笑意来“赵妈妈,今日就去接了慧姐儿回来,也让她给她祖父磕个头。”
秦氏一直端着的茶杯碰撞出些微声响,抑制不住地手脚发颤,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格外清晰,她终于终于要见到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