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蒋小姐送来的信。”来人便是秦氏重新又给她找的大丫鬟取名墨琴,闻言,慧姐儿很是高兴地从软榻上起身,随手扔了手头的书,拿起信件匆匆拆了,却见信封早已被拆过。
她抬头疑惑却有些严厉的看着墨琴,因为在她曾经的世界里这叫侵犯隐私。
却见墨琴立即低头解释“大小姐.....太太.....太太说....往后小姐的信件.....她都要过目。”
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肩膀微微发抖。
墨琴慧姐儿一叹,墨琴如今也才十岁,当年在京郊庄子上,墨棋也才十岁,她轻轻皱了眉头,扶住墨琴肩膀“墨琴姐姐起来吧,娘要看你自然得给的。”
墨琴磕了个头道“多谢大小姐体恤。”
慧姐儿赶紧将信件拿出看了一遍,萱姐儿识字要多些,但字写得却不怎么样,她信中谈及被关在家中静思一个月,蒋家哥哥被处置家法外加闭门一个月,接着又道,过得几日牡丹花开,请了她和李语义去赏花,也谈及请了李夫人和她娘,另外也对带着她出门游玩表示歉意。
慧姐儿细细一琢磨这信写得一板一眼,很显然萱姐儿也被蒋夫人看管起来,两人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身后都得像现在这样走到哪里都是一堆人。
自那日出事她身边除了墨琴另外还有三个二等丫鬟,两个婆子,寸步不离,加上以后还会回来当值的王妈妈和墨棋便是贴身跟着的也有八个人。无奈,她也只好规规矩矩回了信,告诉萱姐儿自己没事,然后又说起近日在家的趣事,然后交由墨琴把信送了出去。
秦氏过了几日便带着慧姐儿一道去了蒋府赏花,其实蒋夫人也是借着这个由头正式跟两位夫人道个歉。
“两位妹妹,姐姐现在这儿赔罪了,两个孽障真真是不省心,这才连累了两位家中千金。”周氏等秦氏和李夫人一坐下便郑重行礼道。
两位夫人诰命不如周氏,哪敢受礼,均连忙起身避过,口里连连道没关系。周氏面上更是愧疚,另外使人去叫了蒋邵明来,挨着两位夫人赔罪,蒋邵明是晚辈,两位夫人这回倒是没有避过受了。
周氏知道这事算是揭过这才又命蒋邵明自去读书,又命下人摆上新鲜出炉的精致南方小点。
“明哥儿已是大人模样,不知周夫人可有为哥儿想看起媳妇来?”同知家李夫人突然出口问道
“说来,明哥儿今年怕是十六了吧。”秦氏也接口道
“可不是,这些日子我也在相看却都没有合适的,我们家老爷便说不用着急,去年明哥儿刚中了秀才,等着哪年下场得个举人的功名再来谈那婚姻大事。”周氏笑着缓缓道,语气里的自豪丝毫不加掩饰。
李夫人和秦氏都是没有儿子的,心里也是羡慕,便跟着围绕蒋邵明说了许多话。
另一边儿,三个姑娘却是不爱看那艳俗牡丹,只慧姐儿见那其中有几盆是自己家中的,刚还生疑忽又了然,那几盆正是她在信中跟萱姐儿提及家中最好看的几盆牡丹,说要借她赏玩的。
“阿义你不讲义气,我和慧姐儿这些日子被禁足家中,你都不来看看我们。”萱姐儿扯着阿义不依
“你怎知我没有被禁足?”李语义一把挥开萱姐儿爪子,淡淡道。
萱姐儿闻言一下子兴奋起来“说说看你如何也被禁足?”
李语义便说起那日两家官小姐都不见踪影,城里被大肆搜了一番,这样的动静自然李家不可能不知道,一打听,那日在茶楼里的来龙去脉也打听个清楚。这才晓得原来自己姑娘也参与其中,还与一来路不明的男子对话,虽是通过丫头但也还是不成体统,便也勒令禁足一月。
“你爹不是一向开明?”萱姐儿幸灾乐祸问道。
“那日他正好被那娶了个京城夫人的主簿笑话家教规矩不严。”
慧姐儿和萱姐儿同声道:“京城人真讨厌!”
李语义很难得的一起同流合污点头。
三人交换了一下禁足一月的无聊生活,便又开始讨论些新奇玩法。
“可惜我那风筝还未来得及放便被我娘收走了。”萱姐儿叹息
“我更可怜,我娘不知寻了什么法子,硬是帮我找到了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做先生,听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慧姐儿也叹息
“我娘也给我叫了个师傅,却是教刺绣的,我软磨硬泡躲了一年,可上回一件事出了纰漏,便又给她捉住借口要学那讨人厌的刺绣。”李语义一起叹息。
三人长长叹了口气,好在萱姐儿天生的乐天派,战斗力十足,不一会儿还硬是找她给想出一乐子,相约下个月三人一起去寺庙里头摘樱桃。
“去年我跟着我娘去过,那山上有这么一种果子,酸甜可口,颜色也十分诱人。”
李语义略一沉思便拍板点头,慧姐儿却在不敢随意答应“你们知道我娘规矩极严,倒时就我们三个一定是去不成的,若是叫了她们一道......”
“成,这事儿我跟我娘磨。”萱姐儿很爽快地拍胸脯保证。
不过最后她们还是没能成行,因为慧姐儿的先生到了,她得拜见先生行拜师大礼,而李语义则是李夫人突然病了要伺疾,萱姐儿想着自己去也没意思便也乖乖去闺学上课。
最后那酸甜可口的樱桃只得萱姐儿使人去买了一筐回来,给两人送了些,两人纷纷回信说道明年一定要约着去亲自摘来吃。
慧姐儿还写了一方子,是她见太多吃不完怕坏,让厨娘们按着她前世的记忆试着做了几款樱桃水晶糕来。对着众人只说是书中写的,连秦氏也没多加怀疑,因为她的记忆七零八落,主要还是厨娘厉害能够领悟。
倒是萱姐儿之后说家中厨娘蠢笨,干脆又送了些樱桃来让楚家的厨娘做成了糕点直接送去,李语义却是追根究底要问是个什么书,可能借来瞧瞧。
慧姐儿一阵心慌,只好推说记不得了,只隐约见过,李语义十分失望,不过却备了回礼,是她和她娘一起亲手制的香料,外加一块亲手秀的传说中叫“梅花”的东西。不过她私下和萱姐儿调侃,除了那线是一团红的便什么也认不出,萱姐儿直接道阿义一辈子都绣不成一朵梅花,谁想后来一语成谶。
春去秋来,慧姐儿她们最终还是没能约着出一回门,只是偶尔夫人间的交往,三人便也能见上一面,信件也是越来越多。
“娘,前些日子李先生给我说起医书,说是若有经年的伤而造就的关节疼痛可用虎骨蛇胆另加了十多味草药一起混着做成布包在火上烤烫了敷到患处便可,今年我们给爹用着试试吧,女儿听秦妈妈说爹爹已有好几日没有睡过好觉了。”彼时慧姐儿望着秦氏担忧道。
楚晋珉自那年腿伤被抬回即便请了御医尽力救治可也是留下了残疾不说更是留下这一到秋冬的雨天便疼痛难忍的毛病。
而这位李先生祖上本是军功起家,后至他父亲是先帝爷在时极有名的大儒,翰林院大学士,却因牵扯进先太子谋逆身死,后人遣回祖籍渝州便是挨近益州东南方向的一个大县,也是秦氏多番打听才找了李先生来。
李先生学富五车却不拘泥于经史政治,天文地理医术诗词均有涉猎,琴棋书画也略会一二。说是略会一二,但秦氏对其琴艺也是极欣赏的。
李先生不宜入仕,喜四处游历,加之秦氏束脩十分可观,便每旬回了益州来给慧姐儿讲解七日。
“嗯,李先生是个极有本事的人,过了年你也是五岁的姑娘了,若还记得那方子何不叫王妈妈帮着,亲手给你爹做一个。”秦氏笑道。
此时秦氏已有九个月,请的稳婆说再有十多二十天便要分娩,这些日子一概事务不理,都丢给了徐妈妈。慧姐儿本想借此机会跟学学,却把秦氏好好感动一番直夸她懂事,大约是不为打击她的积极性,便也交了那鸡毛蒜皮无关大雅的事给她就当解个闷也算是练练手。
慧姐儿略想了想,这事并不难,使人去找齐药材,亲手学着缝一布包便可。于是便很干脆地答应了,兴冲冲回了自己房里准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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