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倒是便宜了那太监。”三皇子哼哼鼻子,道
“皇上此举不过是息事宁人。”夏南荆淡淡道,当时在场诸人,谁不知是皇帝有意不深究。因为一旦深究,说不定就会扯出哪个儿子来。
“殿下以为是何人?”室内沉默了一会儿,夏南荆又问道
“五弟、六弟皆有可能,是谁不重要,关键是黄公公私下里查到的线索是指向谁。”三皇子一边把玩手中的茶杯,一边玩味儿笑道
“指向皇后。”空寂的大殿内,蓦然想起一声女音。
“长公主。”夏南荆看清来人,面上并无讶色,站起身来垂头一礼。
“嗯,不必多礼。说来小时候你最喜欢跟在本宫后头叫大姑姑来着,怎的越长大越是个无趣性子。”长公主一边坐到三皇子身边,一边望着夏南荆打趣。
“您可是父皇亲封的长公主,母后养育三个孩子,就姐姐得了父皇的眼,可不得敬着。”三皇子也嬉笑着一张脸反过来打趣长公主。
“得了,别贫了。今日之事我已经去查访过了,那马内里中了毒。平日看着无事,可一旦激烈奔跑之后,触发药性便会发起癫来。我专程去太医院查过,这毒是一种叫西陀萝的植物炼制而成,而有这种花的除了如今到处硝烟的北疆外,便是清河候府中培育了那么一株。”长公主一边从袖口摸出一方包裹着物什的锦帕,一边道。
三皇子接过缓缓打开,锦帕内正是从马匹内脏中取出还未消化干净的药粒。
“父皇可知?”三皇子敛了面上惯常的笑容问道
“知道,我遣人之时,那马就被人剖开过,想来父皇早早已命人查探过。”长公主讽刺一笑,她那父皇肯定知道是皇后和五皇子一派所为,可是至今不过杀了两个太监平息众怒,显见是要护着他的皇后和爱子了。
“姐姐,我觉着这事儿另有蹊跷。”三皇子沉思片刻又道
“为何?”长公主皱着眉头问
“第一,这查起来太简单了些。当时在场的人稍微有些脑子都会怀疑马中毒一事,只需剖开马肚子,这药还能取出拿去验证。这第二嘛,直觉。事情一发生,我看到了五弟面上很难看,那样的愤怒不像是计划失败愤怒,倒更像是被人算计之后的气恼。”三皇子缓缓解释。
“可是那刘氏因有老太后护着,早些年父皇也多有宠爱,本就是个傲气自我的性子,这般直截了当的事做起来也是她的风格。”长公主却是反驳道。
“那施计的人正是看中这一点!据我在宫中的探子回报,虽说父皇也多去凤起殿,可实则不大在殿中过夜。这一两年里皇后行事也收敛许多。”不管那女人背后的势力有多雄厚,一旦她所嫁的夫君不喜,多少也得露怯。
“在宫中能杀了三皇子,栽赃五皇子,最后得利的.....莫非是....”夏南荆也跟着思索起来。
“惠妃!”长公主一口接道。
“这个女人,虽说她娘家如今在清贵一派是有些声望,可这才入了妃位几日就敢肖想帝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呵,姐姐此话差矣,漫说她如今颇得皇上看重,便是六弟也算是个颇有才能之人,清贵一派更是以李贵妃和她为代表,而又独独她有一子,陈家再为她奔走一番,加上父皇有意无意的抬举.....若是今次计划成了,嫡出、年长的皇子就少了两个。”三皇子面上不甚在意缓缓道。
“哼!你到底是母后嫡出,五弟差些,也好歹是个嫡子,六弟母族再如何始终是个庶子,本朝律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你们没了,还有老大呢。”长公主面上仍旧忿忿。
“父皇要谁是嫡谁就是嫡,要谁是庶谁就是庶,母后当年怀有身孕都能被赐死,何况是他不惯不怎么喜欢的儿子。”三皇子嘴角泛起冷意,能亲手杀了妻儿之人,也不知外间那些个酸秀才是如何赞他为“仁君”的。
“阿劭,别想了,咱们定能给母后报仇。”长公主当年已是知事的年纪,一连串的变故发生她都历历在目,一时红了眼眶,再见弟弟如此痛苦的模样,当即一把揽了弟弟在怀安慰道。
过了一会儿,外头的落叶又纷纷往下落了些,发出些沙沙的脆音,惊醒了这对姐弟。
“寅颜就在这儿歇息,等到晚间我会亲自带着他去面见父皇,到时我自会去讨要我该得的。”三皇子又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的笑意道。
“嗯,你自去就是,有要帮忙的只管到公主府去说,一会儿我也要出宫去打理你的婚事,这事儿父皇倒还算是个慈父,不管因着什么,给你的媳妇是个好的,婚期也如期办了,你就好好等着做新郎官就是。”长公主谈及弟弟下月就要举办的大婚,面上笑意亦是遮掩不住。
“好了,我也先走了,寅颜好生休息。”说话儿见长公主起身离了座,嘱咐夏南荆道
“恭送长公主。”夏南荆也起身行了个礼,恭声相送。
之后六七日,慧姐儿每日里同严家兰姐儿一道跟在七公主身后上学下学,遇着七公主灵感来了,便一边劝阻,一边半推半就跟着一道胡作非为。
大夏宫里除了皇后凤起殿和皇上的御书房外,旁的地儿就没有成慕不敢去,不敢闹的。偶尔遇上跟七公主过不去的三公主,两人也简单,要么打一架,要么斗个诗,因着两人功课于斗诗这一项都很一般,这活儿就落到了伴读头上。
慧姐儿脑子里装了很多诗,不过都是别人写的,不敢随便用,因为谁知道哪位穿越同仁用过!因而只敢偶尔应上一应,主力还是出自士林世家的严二姑娘。
三公主因是惠妃所生,母舅是士林陈家,亦是簪缨世家,伴读都是清贵,于诗词一事上便是常胜将军。
“哼!成平欺人太甚,明日若是再遇上,我定要占得先机要求比投壶。”夜里,七公主在自个儿的华慕阁里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恨恨道。
“公主,咱们还是先抄完这书再说吧,若是抄不完,咱们不定走不出华慕阁呢。”兰姐儿一边甩甩酸痛的膀子,一边道。
今日她们本是去荷花池摘些水草来给新得的几尾金鱼做个装饰,可是好巧不巧遇上三公主,三公主又好巧不巧被夫子罚了抄书。她们家七公主经不住三公主三言两语一激,便主动要求斗诗。兰姐儿一人自然不敌两人,慧姐儿虽说也战战兢兢出了首前人的诗来凑数,可仍旧比不上,最后三公主大胜,这抄书的活儿就成了失败者七公主的活儿。
公主是金贵人儿,她老人家哪里能抄书,于是这活儿就成了慧姐儿和兰姐儿的了。
“兰姐儿,你放心,今晚我就想个法子把这抄书的劳什子活儿给她成平退回去,你们别抄了。”七公主小手一挥,豪气道。
慧姐儿同兰姐儿对视一眼,均摇摇头,无奈继续干活儿。
她们家公主的心儿就是再长十年也不及三公主,还是抄吧。她们敢肯定,书没抄完之前三公主绝不会外出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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