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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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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沙子用了那么久,鸡都能孵一窝蛋了,你们还不如鸡呢,还不快去忙活去,傻站着就完了,沙子抬完了就啥也不干了,人家下地的是不是种子一点就直接回家睡大觉,那粮食就自己收好进仓库里了,美得你们三五四楞的偷懒!”王氏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她们两个抬着沙子回来,还是痛骂了她们一顿。

杨花儿也懒得跟她争辩,两人把沙子倒进大锅里,王氏站起来,伸手把挂在梁上挂钩上的花生篮子取下来,丢给她们两个,吩咐道:“好好炒,要是炒焦了炒糊了,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把你们卖了都卖不出花生的价钱,没吃没够的玩意。”

杨花儿心里嘟囔道最起码姐姐身体里有两个爱疯呢。

大锅先烧热,杨雨儿坐在那里添柴烧火还自在。杨花儿踩着凳子在上面拿大锅铲子翻炒沙子,让沙子开始受热,这炒来炒去可是又累又热,杨花儿一会就觉得手酸的不得了。

“秀才媳妇,晒太阳呢。”门口有人进来招呼着。

王氏看见来人,杨花儿在厨房歪身子也看见了来人,是个妇人,年岁比王氏约莫再大一些,头发梳得很利索,包了一块蓝底暗花的头巾,她往厨房里看了看,看见杨花儿和杨雨儿在炒花生,便笑道:“花儿雨儿真利索,你们这么快就炒花生呢。”

“孙嫂子,有啥事不。”王氏直接问道,她自忖是秀才娘子,与这些一般老百姓是不同的,所以说话都没多客气,反而有些盛气凌人的感觉。

这孙嫂子也没介意,走到王氏身边,王氏是坐在椅子上的,孙嫂子站在那里,弯腰逗逗小孩,顺便也唠唠家常话,“你不知道,那李员外家的小孙子昨个夜里没了,一家人哭得那叫厉害,那小子才及腰大,平时就瘦的跟豆芽菜一洋,晚上多吃了一口鸡肉,一下子呛住了,再吐就开始吐血起来,请了那么多大夫去瞧,都没用,还是走了。”

“那李员外得伤心成啥样啊,那小子我也见过,面孔是挺白的,跟扑了粉一洋,病恹恹的。”王氏说。

“可不是嘛,听说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不少啊,这老来得的孙子才多大就走了,心肝上的宝贝,听他家说光是丧服就花了五十两银子呢。”孙嫂子得意地夸耀自己的消息。

王氏也惊叹,这五十两银子可够寻常人家吃半年的饭了,她也跟着叹道:“还是人家李员外有钱,一件衣服就那么贵。”

孙嫂子四下环顾看了看,凑近王氏开始说小话。

杨花儿本来不腻歪这些的,不过孙嫂子说小话的时候一直往她们两个身上扫,杨花儿也就留意起来。她离王氏并不近,孙嫂子又是小声说,什么也听不见,杨花儿留意王氏的表情,王氏听完眼珠子也往杨花儿身上扫,面试也是惊讶,等孙嫂子说完,王氏端正了身子,正色对她说:“你别给我扯混的,你这话里几成水我听不出来,老油条子你不省油,我们家这你也知道,此事还是容后再说。”

孙嫂子讪讪笑了笑,“那成那成,我就是串串门子说说话嘛,你要是觉得满意就找我去。”

王氏点了点头,孙嫂子逗了逗王氏怀中的宝宝就走了。

王氏站起来到厨房里,杨花儿和杨雨儿见她来了,干活也是十分卖力。王氏对她们难得露出笑来,还伸手给杨花儿捋了捋头发。杨花儿面上装出怯懦的样子,看了王氏一眼,继续闷头翻花生。

孙嫂子也不知道跟王氏说了什么,王氏一天都对她们十分和善,干了一会子就让她们歇着了。

杨花儿见王氏突然这么优待她们,心中犯嘀咕,面上装出来天真的样子,“娘,我们没事干,可不可以出去找他们玩?”

王氏难得点了点头,交待几句,“早点回来,别磕磕碰碰的乱跑,别耽误做晚饭。”

杨花儿拉着杨雨儿出来,杨雨儿还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娘第一次对我那么好呢。”

杨花儿问她,“刚才咱娘喊孙嫂子的那个是谁?”

“你又忘了,那是前面街口卖包子的孙大娘,平时就爱找咱娘说说话。”杨雨儿无奈地看了杨花儿一眼,心中也有些得意,自己也是比杨花儿知道很多的。

杨花儿匆匆跑起来,杨雨儿在后面跟着跑,边跑边喊:“姐你去哪儿啊?”

王氏听见喊的,连忙跨出门来喊道:“你们俩别乱跑。”

杨花儿大喊着:“我要找小胖玩。”

今天也真是奇了,往常张小胖都在这附近带着小孩玩的,怎么今日没影了。

秀秀从巷子口转弯,见到杨花儿,立马作出一个反胃的表情,移开目光,像个骄傲的孔雀。

杨花儿着急找人,跑到秀秀的面前问道:“秀秀,你见张小胖了吗?”

秀秀没好气地说:“他又不是我的跟班,别问我。”

“你到底有没有见到他啊,我哪里得罪你了,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杨花儿也没好气地回敬道。

秀秀也气了,面上还露出笑来,翻了翻眼皮子说:‘我娘说了,不能跟那有娘生没娘教的人玩,降低身份,我不跟你计较。”

“哈哈,有娘生没娘教,说的可真好,我们娘去天上了,那有娘活着的,把自己家闺女教成这样,我们没事,估计有些人啊自己秉持着话,小肚鸡肠的,有娘跟没娘一个样,可真是应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某些人的娘整体忙着干什么去了,连自己的闺女都教不好,说话跟那臭了三天的泔水回锅热热浇在茅房里一洋,听见就让人反胃。”杨花儿反唇相讥,小毛丫头,啥都不懂那么牛哄哄干啥。

说完杨花儿拉着杨雨儿往前面跑,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丢下经典一句,“呵呵。”

“姐,张小胖也许回家了吧,咱们去他家找他。”杨雨儿跟着杨花儿的时候说。

杨花儿一听,对啊,她赶快让杨雨儿带路。

张小胖是跟他奶奶住在一起的,从小就由他奶奶抚养长大,家里也不甚富裕,一圈栅栏围着的小院子,木头房子茅屋顶,在这一带的房子大多都是这样的,栅栏是树枝条子捆的,上面爬着牵牛的藤蔓,里面开得有半方菜园。

张小胖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杨花儿隔着栅栏门叫道:“张小胖,开门。”

张小胖抬起小脸,看见杨花儿和杨雨儿在门外,他就跑过来给她们拉开栅栏们,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杨花儿进来,指着衣服对杨雨儿说:“雨儿,你先在这里帮他洗衣服,我跟小胖出去有事。”

杨雨儿心中好奇,不过见杨花儿神情严肃,就点了点头,老实坐在这里接张小胖的手。

张小胖还要开口,杨花儿却一把拉着他跑了出来。

“干啥啊,这是。”张小胖被她拉着跑了一段,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杨花儿拉着他,急切地说:“街口卖包子的那个孙婆子你知道不,她今天来我们家莫名其妙跟我们娘说了一些话,涉及李员外家病死的小孙子,她走之后,我们娘的态度就变了,我担心不妙,有可能我娘是打算把我或者我妹妹卖出去陪葬,你是这里孩子的头,你去帮我们打听一下。”

“陪葬,啥意思啊?上坟吗?”张小胖第一次听这么新鲜的词汇,不明所以。

杨花儿一跺脚,“就是把我们跟他一起埋了,你快去打听,一定要可靠。”

张小胖傻愣愣地应了一声就跑了。

杨花儿心中焦急,不过也只能寄希望到王氏不要这么狠心或者张小胖打听到可靠消息。

杨花儿奔回去跟杨雨儿打招呼,心不在焉地洗衣服。

等衣服晾完,张小胖呼哧呼哧跑回来了,杨花儿连忙拉着张小胖,急切地问:“有什么消息?”

张小胖喘了口气,“我刚才去找孙小强了,我让他留意着。”

杨花儿不放心,“孙小强能出卖他爹娘?”

张小胖亮了亮拳头,“我告诉他,要是敢瞒我,骗我,在他去学堂的路上我就带人把他裤子扒了,用他***钓鱼,要是敢告诉他爹娘,让我逮着空子一定加倍收拾他。”

杨花儿一脸囧囧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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