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清茶,没有浓郁的芳香,只有一缕淡淡的苦涩,齐羽吹去茶上的浮渣,微微抿了一口。
他坐的地方,依旧是当年黄四小队的大客厅,时间同样是清晨。一壶茶,五个杯,一切都没有改变,仿佛他刚刚进入傀儡堂时那样。
“吱嘎。”
安云珊的房门被推开,这个小女孩似乎长大了一些,但依旧是一抹未睡醒的神色,迷迷糊糊地朝着齐羽招手喊了句早。
齐羽差点被这小丫头给逗乐了,忍不住摇了摇头。安云珊依旧是最早起的,而且同样是走进了洗手间。
“奶奶的,小丫头你又一大清早说梦话,还让不让人睡了。”沈秋生吵吵嚷嚷着,房间里立即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声,好像是什么重物跌落了。
接着,沈秋生走出了房门,看到客厅中正在品茶的齐羽,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又煮茶啊,我也来一杯,好久没喝了。”
“乒乓。”安云珊突然冲出了洗手间,愣愣地看向齐羽,把身边的沈秋生给吓了一跳。
“丫头,你干嘛呢?嗯?嗯!”沈秋生原本惺忪睡眼突然睁大了起来,左看右看,仔细地打量起齐羽来。
齐羽被两个人盯得有点发虚,苦笑不得道:“怎么,几个月没回来,不认识我了?”
“**真回来了?你没死!”沈秋生忘乎所以地扑了过来,一把就要熊抱过来。
齐羽一个躲身,依旧端着茶杯,没想到这一回来,连老友都差点没认出来。这两个家伙也是愣得够可以的,竟然失神那么久。
“沈大哥,谁回来了?”张晓峰的房门比较靠近大门,此时只能看到齐羽的背影,疑惑地走了过来。
“齐队长?”没走几步,他就认出了齐羽,连忙快步走过来,齐羽回头冲他笑了笑,示意他过来用茶。
安云珊本来还好,但看到沈秋生对着齐羽又捏又摸,也跟着揉捏起来,搞得齐羽连端茶都办不到。
“叶哥呢?”黄四小队基本到齐了,只差叶忝龙还没出门,齐羽不由投过去疑惑的神色。
一提到叶忝龙,几人的神色立马凝重了下来。齐羽心中闪过不安,急忙询问,安云珊凝噎了一会,抽泣地说道:“叶大哥在一次任务中被人害死了。”
齐羽沉默不语,大厅中的气氛也沉闷了许久。在外历练就代表着危险,虽然历练能刺激人成长得更快,但也有可能就此扼杀了一个人。
只是,安云珊这话中,似乎叶忝龙陨落是人为事件,齐羽皱起了眉头,询问道:“是何人害他?”
“高歌呗,自从你走后,他就总是针对我们,张晓峰和我都差点被他们在外围住,搞得我们现在连任务都不敢领取。”沈秋生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整个桌子发出沉闷地响声。
高歌自从围杀齐羽失算后,一直在等着齐羽再次现身,可惜齐羽却好像就此失踪了一样。而后沈秋生等人内门弟子的身份被夺去,沦为外门弟子,这让高歌把矛头指向了齐羽的同伴们。
叶忝龙天生性子就有些倔强,在高歌的压迫下第一个跳出来表示抗争,结果被高歌在外轰杀了。
这事安云珊也在场,但她的实力根本不敌高歌,只能拼命逃回清风门。幸好她当初在傀儡塔里取了一具胎息境界的傀儡,这才勉强保住了一命,傀儡却是被摧毁了。
而后沈秋生和张晓峰出外做宗门任务时,也差点被高歌逮住,幸好两人有安云珊警告,早有提防才避过一劫。
齐羽眼中眯成一条缝,阴沉着脸走了出去,他的物品此时还在内门弟子居住的庭院之中,那里有他储备的材料。
傀儡堂建筑成群,以傀儡塔为中心,向四方辐射出去,越是外围的地区居住的人身份地位越低。
而在核心地段,则有这么一群建筑,距离傀儡塔不是很近,但却有着令外人难以企及的限制——内门弟子居住处。
这里居住的,全是傀儡堂的内门弟子,除非得到示意,否则无法进入此处。
齐羽回到自己的庭院中,虽然有小半年没回来了,但这庭院还是很干净,每天都有佣人来打扫。
侧头看了一眼隔壁的院子,那院子门前挂着的门牌显然不是沈秋生,沈秋生已经被其他人击败,重新变成外门弟子,不得不搬出这间院子。
齐羽现在其实也被挤出了傀儡堂内门弟子行列,但他不是被一些挑战者击败的,只是外出任务未归,又无法确定死活,因此还给他保留着一间庭院。
刚刚他进入这内门弟子居住处时,那个守卫的执事就要求他尽快搬出这里了,除非他击败其他内门弟子,证明自己的实力。
回到自己的房间中,齐羽微微松了口气,他原本还担忧着傀儡堂暗中已经找到杨东鹏陨落的真相。
“外出的内门弟子被挤出内门弟子行列,归来时有十天的时间证明自己的实力,十天内若无法击败其他内门弟子,则宣告失去内门弟子的资格。而这十天之内,我还是拥有内门弟子的身份地位,此事不急。”
齐羽率先煮起一壶热茶,在桌子上摊开了设计傀儡的图纸。毒山一战,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傀儡,而天外飞山又非去不可,齐羽不得不尽快补充好新的傀儡。
临近黄昏时分,齐羽这才忙完了手中的图纸,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阵琴音,一股悲伤凄楚的意境,伴随着即将西下的夕阳,让齐羽微微侧目。
“如此优美的曲子,演奏起来如同在述说一段悲伤的情愫,不知是何人弹奏?”
齐羽收好图纸,迈步走出庭院,向着那琴音而去,渐渐走出了内门弟子居住处,显然弹琴者是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住所附近,那竹林似乎长得更加旺盛,齐羽看到这竹林里有一名长发及腰的女子,正在慢慢地抚着一把古琴。
半年不见,宫绮丽长得越发成熟,一举一动都带着优雅柔美姿态。只是她的黛眉轻皱,似乎有着烦心事,所有的情感到表达在手中的古琴上,化作琴音传荡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