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双目如冰似电的看过来,盯得胡全儿小心肝颤成一团,突然他伸手拿过篮子,狠狠摔到地上,抬脚对着兀自挣扎的锦鲤狠狠踩去。
就见地上一团血肉横飞,原本还吊着口气的锦鲤,这回彻底变成肉饼了。
安宁和安静惨叫一声,吓得一头栽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蚕女被孔雀搂在怀中,也是吓得如风中杨柳抖个不停。
胡全儿看着地上惨变肉泥的锦鲤,胃里一阵翻腾,心下恼怒之极,也顾不上许多,愤怒的叫道:“你是疯了么!他们不是已经修炼成精了么!你就这样杀了他们!”
狴犴目光如炬的盯着她,脸上阴云密布:“他们的死,全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将他们抓住,我又如何会动了杀心!”
胡全儿听他诡辩,气得肺都要炸了,伸着手,指着他,抖啊抖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狴犴冷眼看着她,大手突然一挥,对着身后命令道:“给我拿下她!”
胡全儿一听,吓了一跳,转身要跑,不想刚一动作,就被随时待命的兵将按倒在地。
狴犴领着龟丞相大步上前,站在她面前,伸手一把钳住她的下巴:“我说过,你胆敢偷食我的仙丹,我定不会放过你,现在因着你的缘故害死我东海的三条锦鲤!念在你初入天宫,不知规矩,故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给我杖责四十大板!”
他话音刚落,便有兵将搬来木椅子,将胡全儿生生按倒在上面,两个长得极为魁梧的兵将手持木板立于她身后。
胡全儿彻底无语了,他这摆明了就是来寻仇的,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惩治的工具!瞄了一眼身旁虎视眈眈的众人,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她索性放弃了挣扎。
“行刑!”狴犴一声令下,那一掌宽的板子便霹雳啪啦落在胡全儿身上。
院子里顿时哭喊声响成一片,刚刚从晕厥中辗转醒来的安宁安静,大哭不止,蚕女受了惊吓,彻底晕了过去,孔雀一边担心蚕女,一边记挂着胡全儿,拼命挣扎,却被兵将按得死紧,动弹不得。
胡全儿尚未准备好,板子便已沾身,顿时她只觉一霎时,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整个人猛然扑倒在椅子上,眼前金星混着汗水融到一处,一股子甜腥味道直冲进喉咙,嗓子犯痒,一口鲜血冲到口中,险些吐了出来,又觉后背皮肉瞬间剧痛,那种肉被砸离骨头的痛感,让她不由痛叫出声:“啊!”
隐忍的鲜血顺着嘴角溢出,衬着白嫩的脸颊,分外触目惊心。
从小到大,除了那次被狴犴红莲业火烧身以外,胡全儿从没受到过一丁半点的伤害,她本就怕疼得厉害,又身娇肉贵被九月仙人和胡烟儿护得紧,哪曾遭过这等罪受,又何曾被人这般欺辱过。
除了这狴犴几次三番叫着劲的收拾她,现在竟然还令人往死里打她!
胡全儿怒火攻心,剧痛难忍,一时间不由鬼哭狼嚎,骂声不绝。
龟丞相站在狴犴身旁,偷眼看着自家主子面色由恼怒变得青白,由青白又变得胀红,最后直恨得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恨不能直接一板子把叫嚷不休的胡全儿,打得再不能言语,不由暗地里摇了摇头。
这胡全儿也真是太不经事了,定是在山中修行不曾经历过什么波折,一般人遇上这等刑罚,大都会强忍着疼痛,哭嚷着:求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小人知错了,再不会犯了,太子殿下宽宏大量,饶恕小的吧。大体是这一类的话,既为自己求了情,又给主子留了颜面。
再听听她这扯着嗓子喊得都是些什么:啊!疼死我了!师傅!救命啊!姐姐!救救我!妈呀!疼呀!杀人啦!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呀!该死的巨蛇!你太不要脸啦!仗势欺人!恃强凌弱!打死我啦!我不活啦!
这胡全儿整个一市井泼妇,什么浑话都敢往外说!直听得狴犴挂不住脸,气恼得心血逆流,大手一扬,狠声道:“打!给我狠狠的打!我看谁敢手下留情!当心我要你的命!”
执行的两人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心知主子是动了怒了,越发认真打下板子。
他们一认真,胡全儿就越发遭罪了!这打板子可是有着大学问的,如何落板子,板子落到哪个位置,使多大的劲才能让人痛彻心扉,不见血的筋骨寸断那都是大有说头的。
执行的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还是打得血肉模糊,增进视觉效果为好,打定主意,也不管打得如何疼,只管着皮开肉绽,看上去血淋淋惨兮兮为主。
耳听着胡全儿刚开始还声音洪亮的大声惨叫,挨到快二十板时,已经气若游丝,只在板子沾身时,有气无力的哼几一声,到得二十七八板时,胡全儿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龟丞相一见,再打下去,事情就要闹大了,忙凑近狴犴身前,小声道:“主子,咱们这板子可都是缠了人鱼发丝的,那可是沾身就要减道行的,这位上仙刚刚入道,只怕再打下去,就该重落人间了,若是那样,就要惊动上面那可就不大好了。”
狴犴正在气头上,刚要下令让人把胡全儿弄醒了接着打,一听这话,不禁有些犹豫。
龟丞相见他有些意动,忙道:“而且主子,你看,这着实打得不轻了,只怕没个三五月份,是下不了地的。”
狴犴闻言,心头火气消了几分,大步走上前,看了眼胡全血肉模糊的后背,剩余的火气又弱了几分,这才冷哼一声:“念在你是初犯,此事就先搁置了,你们把剩余的板子数记好了,若是再犯到我手上,到时一起清算!”
兵将连忙应下,狴犴看了眼趴在凳子上,长发散乱,沾满血迹的胡全儿,只觉这阵子憋在心里的一股火彻底消散了,不由呼出一口气,心满意足的大手一挥,领着手下众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月神殿。
出了院门,狴犴看了眼前面蜿蜒的小路,眉头紧皱:“若是令牌真不在她这儿,那定是丢在人间了。”
龟丞相忙凑上前,小声道:“太子殿下先莫急,人鱼族历来善刻画,不若殿下给星罗公子去封手信,先做出一块来应应急,反正这令牌平日里也使用不上。”
狴犴伸手揉了揉眉心,恨声道:“真该活剐了那只死狐狸,要不是因为她,哪来的这许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