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传来一声巨吼,唬得胡全儿身子一颤,忍不住挥动一条长尾攻向试图冲过来的麒麟。
麒麟似乎没什么强大的法力,只躲不攻,胡全儿的长尾抽打了它两下,它却只是不疼不痒的四处窜躲。
胡全儿心下恼怒,见它实在没什么攻击性,便打算撤回尾巴,继续全力攻击狴犴,不想尾巴刚要收回,那麒麟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她的尾尖含入口中。
胡全儿吓了一跳,拼命想抽回尾巴,生怕它一口将自己的尾巴咬断,刚一用力,尾巴便轻松的抽了回来,而且尾端似乎挂了一个什么东西。
来不及多想,她快速收回尾巴,到了近前伸手取下尾端挂着的东西,这才发现竟然是一块通体乌黑的玉佩。
“啊!”一旁传来负屃的闷哼,胡全儿连忙转头看去,就见负屃身上又多出了一条血痕,当下随手将玉佩揣入怀中,催动尾巴,帮助负屃攻击狴犴。
负屃受了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扬鞭抽向狴犴,狴犴正挥鞭抵挡胡全儿毫无章法的攻击,一时没有觉察,生生挨了一鞭,身子吃痛,挥鞭的动作慢了一拍,胡全儿趁机长尾绕身,将狴犴牢牢捆成一团。
狴犴死命挣扎两下,突然停住不动,一双狭长的眼睛牢牢盯住胡全儿。
胡全儿得意的捆着他,向前拽了两步。
狴犴踉跄着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冷眼看着胡全儿:“听说你们九尾狐都有九条命,要想杀死你们,便要把九条尾巴全部斩断,我说得可对?”
胡全儿诧异的看着他,瞪大一双杏眼:“你都被我抓住了,还废话什么!”
狴犴突然大笑出声,轻蔑的瞪着胡全儿:“就凭你,也想抓住我?我现在只要稍稍用力,你这几条漂亮的尾巴便会瞬间零碎,你信是不信?”
好像生怕她不信一般,狴犴突然暗中用力,胡全儿只觉尾巴一阵剧痛,不由惊恐的瞪向狴犴:“你,你。。。。。。”
狴犴直勾勾的盯住胡全儿,双眼肆无忌惮的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半晌,突然扬起嘴角:“你放是不放?”
胡全儿很想威武的大喝一声,不放。但事实是她立马松了尾巴,只是瞪大眼睛盯着狴犴:“我已经放了你,你立马给我滚!”
狴犴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走到胡全儿身旁的负屃,突然冷笑两声,伸手指向胡全儿,一字一顿道:“记住,你欠我一粒仙丹!”说罢,不再恋战,身子一跃而起,坐到麒麟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胡全儿:“你欠我的,我早晚要讨回来!”
胡全儿火了,忍不住怒道:“我呸!你放火烧我时,怎么不说欠我呢!我欠你个狗屁!”
狴犴驾驶着麒麟向天上飞去,听到胡全儿话,突然转过头,竟然微微一笑:“好吧,除了仙丹,你还欠我一个狗屁,记得还!”
胡全儿气得吐血,却也耐何不了他,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奔到九月仙人身旁:“师傅,你有没有怎么样?”
九月仙人摆了摆手,让胡全儿搀扶着去看了看昏死过去的孔雀。
蚕女泪眼婆娑:“师傅,他有没有怎么样?”
“只是内脏受到震动,无妨。”
负屃将孔雀抱进屋里,九月仙人拿出丹药,蚕女喂着孔雀吃下。
胡全儿担心的看着负屃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对九月仙人说道:“师傅,负屃也受伤了。”
九月仙人转头看了负屃一眼:“去我那吧。”
负屃点头,胡全儿忙要跟上,九月仙人回头瞪了她一眼:“你在这屋里陪着蚕女。”
胡全儿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负屃,负屃对着她点了点头,胡全儿这才放下心,帮着蚕女倒了杯泉水。
负屃跟在九月仙人身后,进到里屋,九月仙人拿出绷带,一边帮他包扎,一边深深叹了口气:“负屃,你可知我为何一直不待见你?”
负屃神色不动,对于九月仙人的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我不明白仙人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装作不知,我也不打算拆穿,但是,既然全儿已经突破了封印,我就算怪罪,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挽救的办法了。我不管你究竟动了什么心思,但是全儿,你绝不可动她。”
负屃猛然转身,一眨不眨的看向九月仙人,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瞬间崩裂,红色的血痕缓缓蔓延。
九月仙人眼中神色变幻,痛苦,失望,无奈,最后化作浓郁化解不开的悲哀:“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也不会去同全儿说,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至于狴犴,我相信你有办法让他无法再来紫华山。”
负屃安静的听着九月仙人说话,听着听着,突然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嘲讽的看向九月仙人:“你觉得你能保护了她?就凭你?”
九月仙人浑身剧烈一颤。
负屃声音清冷:“而且,九月仙人,你似乎忘记了一点。”他举起手,指了指上空:“上面已经知道紫华山出了一位九尾狐上仙,只怕不日之后,便会有仙使前来恭迎上仙入住天宫,你觉得你还能把她留在紫华山,静默一生么?”
九月仙人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到底还是不行么?”
负屃看着九月仙人一脸颓色的样子,扯过衣衫套上,缓步离开了屋子。
孔雀服下丹药,只一会儿功夫便悠然转醒,蚕女喜极而泣,再没了平日里的清冷内敛,哽咽着扑进他怀里。
孔雀一边享受着美人在怀的待遇,一边悄悄给胡全儿这个电灯泡打手势,示意她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
胡全儿心下好笑,却也不愿在这碍事,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见负屃从九月仙人房中出来,见到她,负屃走过来:“出去转转?”
胡全儿看着他身上依然染血的长衫:“你没事了?要不换件干净的衣服吧?”
负屃低头看了眼:“无妨。”
胡全儿也没坚持,跟着他出了院子,沿着山路缓慢而行。
打从负屃上一次从紫华山离开,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胡全儿侧头看着缓步走在身侧的负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有些泛酸,又有些说不出的自在。
负屃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负屃是好看的,胡全儿一直这样认为,她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狭长深邃,若不是仔细观察,竟恍然同狴犴那厮有些相像。脑海里猛然闪过狴犴的面容,胡全心下一滞,又马上好笑的摇了摇脑袋,他们只是眼型相似罢了,眼神却是全然不同。
“你在想什么?”
胡全儿微微一愣,看着负屃:“你的伤,没事吧?”
“已经包扎了,皮外伤,过一阵子就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