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她还是忍不住询问负屃什么时候回紫华山,负屃笑着嘱咐了她两句,避开没答。
胡全儿心里明白,负屃本就是飞廉的徒弟,这里才是他该呆的地方,何况现在胡烟儿都嫁过来了,紫华山也没什么值得负屃留恋的了。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胡全儿还是多少有些不痛快,暗暗骂着负屃重色轻友,又有些心疼他这场一厢情愿的爱情实在有些灰飞烟灭的太过彻底。
回到主院时,果然宾客早就散了,几位仙子忙着收拾残羹冷炙,安宁将胡全儿送过来后,便离开了。
胡全儿见大厅里并没有胡烟儿的身影,转身想去新房看看,刚出了院门,就见飞廉正快步走过来,见到她,飞廉脚步一顿,向她走来。
飞廉一向平整的束发,散落两缕垂在脸侧,走到近前,不等站稳,先急匆匆询问:“你上哪去了?我到处都没有找到。”
胡全儿微微一愣,瞪大杏眼看着他:“你找我了?”
飞廉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放下心来:“刚才敬酒时就发现你不在,问了下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儿,我,呃,你姐姐很担心你。”
“我去负屃那儿了,刚吃完饭回来。”自从知道飞廉是负屃的师傅后,胡全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感觉面对飞廉时竟然凭添了一丝亲近感。
飞廉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深深看着她:“你同负屃关系很好?”
胡全儿刚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姐夫。”
飞廉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下:“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胡全儿眨了眨眼睛,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
飞廉似乎也意识到他的要求有些不太对劲,有些尴尬的看着胡全儿:“就是平日里听你叫我名字,现在突然换了称呼,有些不习惯。”
胡全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那我也得叫你姐夫,不然我师傅和姐姐听到,非得收拾我不可。姐夫,我同负屃一起玩的事,你千万别告诉我师傅和我姐姐。”
飞廉眼中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却没有答应。
胡全儿也没多想,上前扯住飞廉的袖子:“姐夫,你不知道,我师傅平日里不让我同负屃在一起,要是让她知道了,我可就惨了,这事就当成是咱们两个的秘密,怎么样?”
飞廉看了眼被她紧紧拽住的袖子,眼中笑意渐浓:“我们两个的秘密?”
胡全儿连连点头,露在面纱外面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眨巴眨巴。
飞廉嘴角上扬起好看的弧度:“好。”
跟着飞廉回到新房,胡烟儿焦急的在屋里等着,一眼看到胡全儿,忙奔过来,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指尖用力点向胡全儿的脑袋:“你上哪去了!想急死我么?”
胡全儿捂着脑袋挣脱开,两步躲到飞廉身后,大叫:“姐夫,救我!”
胡烟儿这才看到飞廉,不好意思的飞快瞥了他一眼,转头瞪着胡全儿:“你过来!”
胡全儿懦懦的凑过去,刚到近前便捂着脑袋连声求饶:“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胡烟儿真生气了,看着胡全儿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当这是紫华山呢,这里是天宫,要是再遇到之前的事情怎么办?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胡全儿见胡烟儿真火了,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感动,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飞廉眼见着胡全儿泪盈于睫的样子,忙大步上前,对胡烟儿说道:“全儿就是嫌大厅太吵了,去后院休息了一会儿,这事也怪我,我刚才就找到她了,只是担心她饿着,安排她吃完饭,才过来看你,忘记让下人来通知你了。”
胡烟儿见胡全儿没事,悬着的心落了地,刚刚训斥了胡全儿几句,心里的火也消了几分,听到飞廉的解释,余下的怒气也渐渐消散,伸手拉过胡全儿:“好了,你也别难过了,下次不可许再这样了,平日里总是没个安稳样子。”
胡全儿连连点头,乖乖认错。
离开天宫时,飞廉原本打算亲自送胡全儿回紫华山,不想临出发前,被玉帝紧急宣召,只好选了匹天马护送胡全儿。
胡全儿乐坏了,一个纵身窜到马背上,嘻嘻哈哈搂着天马脖子,便要飞下天界,还是胡烟儿硬生生拦下她,将准备好的包裹系在天马身上,又嘱咐了一番,这才放胡全儿离开。
胡全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骑天马,只觉得比白头翁要拉风多了,只想着一会到了紫华山,孔雀和蚕女指不定怎么羡慕,不由越发急着催促天马快快飞行。
出了南天门,天马在云层中穿梭,背上的长鬃随风飘拂,刮在胡全儿脸上,隔着面纱也觉得痒痒的,她一边伸手去挡,一边轻笑出声,正美滋滋的骑着,突然身下的天马仰天长啸一声,唬了胡全儿一跳,她下意识的紧紧搂住天马脖子,转头向后看去,只一眼,好悬没从马背上摔下去。
妈呀!这是个什么怪东西!
就见身后飞来一头巨兽,足有七八匹天马大小,通体雪白,蛇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满身细鳞于一体,最关键是脖子处还长了一圈随风乱舞的白色长毛。
胡全儿被这怪兽吓得不轻,不等平复心神,那怪兽突然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就是一声巨吼!这声巨吼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且响声如雷,胡全儿身下的天马突然脚下一软,向下倒去,胡全儿身子一颤,跟着下落,不等她回过神来,就见自己已被天马生生甩了出去,径直向地面落去。
“哇呀!!!”连救命都没有来得及叫出来,身体便快速下坠,胡全儿被四周空气压迫的张着嘴,四肢乱舞。
“啊!”手臂被什么东西突然扯住,身子凭空一荡,胡全儿只觉身子摔到了一处硬邦邦的东西上,她定了定神,转头看去,就见自己已经坐到了刚刚那头巨兽的背上,而她的小蛮腰则被人从后面用力揽住。
她回过头,正对上一双狭长深邃的双眼,心下一颤,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唤道:“负屃!”声音刚落,她猛然向前挣了挣,这才发现这双眼睛的周围竟然是光滑的皮肤,而不是淡青的细鳞。
她缓过神,重又看了一眼,心下大惊:“狴犴!”
坐在她身后的狴犴,双眼冰冷的盯着她:“负屃是谁!”
胡全儿伸手捂住胸口,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低头看了眼身下的巨兽,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无边的恼怒,她拧过头,恶从胆边生,愤怒的瞪着狴犴:“你有病呀!好好的吓我做什么!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