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全儿被九月仙人拉着走,只觉心脏怦怦怦的跳得极快,她悄悄伸手拍了拍胸口,直到坐在白头翁身上,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才算呼了出去。
调整好呼吸,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南天门的方向。回想起刚刚那狴犴目眦尽裂瞪着自己的样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肝不由颤了两颤。
刚刚自我安慰总算是报了那火烧之仇,也算是大快人心,而且自己回了紫华山,自是不可能再见到那狴犴。心头便闪过那两位散仙对狴犴的评价,再一想到她刚刚竟然不小心被那狴犴看到了自己的样貌,不由有些忐忑起来。
九月仙人心情似乎极好,一路上笑眯眯的想着心事,倒也没注意到胡全儿的反常。
回到紫华山,天色已经渐暗了,胡全儿简单和胡烟儿讲了盛宴上的事情,便推说有些累了,自行回屋歇息。
趴在床上,回想天宫所经之事,不由咬碎一口银牙,翻来复去折腾半晌,不想竟然真的睡着了。
在天宫一日,紫华山已然大半个年头过去,秋高气爽的节气里,胡全儿睡着睡着,就觉得有些冷。下意识的伸手拉扯被子,指尖便触到了一团滑腻冰冷的东西,不等她大脑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向后躲去,几乎是刚刚挪动,就觉腰上一紧,似被人紧紧锢住。
她猛然睁开眼,就见负屃现了原形正用蛇尾缠着她。
她呆呆的看了看负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刚刚躲闪间,她险些掉到地上,忙手脚并用的用床里挪了挪。
负屃收回尾巴,扬着脑袋看着她,冰冷的三角眼里,带着一丝不悦:“你怕我?”
胡全儿刚被吓醒,正伸手拍着胸口,听到他的话,手上动作一顿:“不是,我以为是。。。。。。”
负屃吐了吐蛇信,安静的看着她。
她咽了咽口水,一五一十的把在天宫遇到狴犴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听到狴犴名字的时候,负屃冰冷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你说,上次吐火烧你的人竟然是狴犴?”
胡全儿眨了眨雾蒙蒙的杏眼,看着负屃,只觉之前受过的委屈开始被无限放大,不由扁了扁嘴:“狴犴这人实在太过可怕,这次我伤了他,也不知他会不会找我报仇。负屃,你说我在这紫华山上,他定是无处寻我吧?”
负屃垂下视线,盯着床角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负屃?”
“什么?”
胡全儿越说越委屈:“你说那狴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欺负我呢?我又不认识他。”
负屃有些心不在焉的撇了她一眼,随口说道:“你以后离他远一些。”
胡全儿一听有些不乐意,她从来也没打算离他多近,刚张嘴要反驳,负屃便说道:“我还有些事情,今晚你不用过来学琴了。”说完,便走了。
胡全儿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搂着被子,一时间心烦意乱,胡思乱想了半晌,才又渐渐睡去。
第二天她早早醒来,刚爬起身子,便想到知乎并不知道她回来,她便赖在床上不想去修炼。
胡烟儿见她一整天都恹恹的,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特意煮了点果子粥,给她开开胃。
九月仙人自打从天宫回来,便又开始闭关了,问胡烟儿,只是说风神飞廉送给九月仙人一株子母草,九月仙人如获至宝,估计又要好一阵子才肯出关。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胡全儿只觉全身酸疼,头晕眼花。起身坐了一会,见胡烟儿已经睡下了,便抱着琴,打算去找负屃学琴散心。
不想到了负屃的房子,里面竟然黑漆漆的,她进屋找了一圈,负屃压根不在。
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见负屃的身影,她巴巴的找到老柳树打听,才知道负屃在她从紫华山回来的当晚,便离开了。
知乎知道她回来了,又开始天天来找她修炼,负屃不在,九月仙人继续闭关,胡全儿闲来无事便继续认真的开始修炼。
一日正同知乎面对面修炼,就觉体内一股熟悉的热流涌动,她心下大喜,忙催动内力,引导着热流在全身游走。
一个大周循环下来,睁开眼睛时,只觉身体骤然清爽,眼明心静。定了定神,就见知乎正微笑看着自己,不由对着他笑了笑。
知乎高兴的说道:“刚刚就感觉有压迫感,全儿,你可是又突破化境了?”
胡全儿催动胸前内丹,化为原形,就见自己身后欢快摆动的尾巴,变成了五条,不由高兴的笑弯了眼睛:“看,知乎,我有五条尾巴了!”
知乎憨憨笑着,伸手怜爱的摸了摸胡全儿毛茸茸的脑袋,只觉心里软的快要融化了。
春季里万物复苏,天气清朗,青草嫩油油的刚刚冒头,胡全儿跟着知乎在树林中走着,眼看着要到山洞了,胡全儿眼珠一转,停下脚步:“知乎,今天我们不去修炼了。”
知乎正闷头走着,闻言,停下脚步,憨憨的看着胡全儿。
胡全儿上前两步站在他面前:“我们去南边的山泉玩吧?”
知乎伸手挠了挠脑袋,虽然心里惦记着修炼,但是对于胡全儿的要求,他打心底里没有反对的意识,忙点了点头,一边跟着胡全儿走,一边忍不住问道:“南边的山泉连着瀑布,只有个不大的深潭,平日里都没人去,你怎么想起来去那了?”
胡全儿脚步一顿,神秘的对着知乎笑了笑:“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知乎呆呆的应着,没有再问。
踩着棉软的草地,胡全儿边走边想着负屃。
自打百仙宴结束那晚,负屃离开紫华山,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她每晚都会去深潭边上的房子里自己弹琴,却从来没见负屃回来过。
时间长了,她便索性将伏羲琴放在了负屃的屋子里,省得还要搬来搬去。
熟门熟路的领着知乎走到深潭旁,推门走进屋子。
知乎跟在后面看到里面简单干净的样子,不由一愣:“这房子是谁的呀?”
胡全儿走到桌子旁,拽出椅子坐下:“我的呀!”
知乎彻底惊讶了,原本便又黑又大的眼睛,瞪得仿似铜铃。
胡全儿得意的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