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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他的眼睛落在我的眼里

宠物医院的医生告诉我们:“小猫左眼球被人为捅伤必须做摘除,摘除后还要做消炎治疗,不然它的神经组织都会受到感染,那时候它就活不成了。”

我张大了嘴,程宇晟倒还比较镇定,他伸手轻轻拍了下我的肩头。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我眼巴巴地看着医生,“摘除了眼睛它就看不见外面了,能不能有其他的办法补救?”

医生摇摇头:“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只能摘除,好在摘除了一只眼睛它还有另一只,算是不幸中的幸运。”

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为了救这只小猫的命只能如此,护士在里面给小猫做了全麻,那只小猫身体渐渐放松,软软的瘫倒在手术台上,我忽然鼻子发酸,再也看不下去。

医生提醒我们交款,可是我身上只带了一百多块钱,程宇晟打开钱夹,交了一千块钱。

坐在长椅上,我低声说道:“谢谢你,药费我晚些时候给你。”

他看了我的手,轻声劝我:“你去洗洗手吧,手上都是血。”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全是血污,人也没从刚才的惊悚中回过神来,身体犹在簌簌发抖。

小猫的手术进展的很顺利,坏死的眼球被取了出来,小猫的头被包的很严实,麻醉药没消去,它还躺在一个消毒舱里,医生告诉我们接下来一个星期它都要继续接受治疗,我可以随时来看它。

走出来时已经有点晚,我把手抄在兜里,心里当然有一点凉意,程宇晟也没多说话,他把手抄在风衣兜里,和我沉默的走了一会儿。

小区里有一个小小的花园,程宇晟提议我:“去坐一会儿吧。”我没有拒绝。

那个小花园很静,过了八点花园里的居民就少了,桔黄的路灯下,草坪和花草散发着很清淡的香气,面对外面的浊世,这里好似一块小小的静土一般,非常干净,十分纯粹。我想起小时候写作文的段子,在孩子的眼里,孩子的世界是分成两样的,一样是现实,一样是梦幻,现在这时就象是梦幻的世界,而可惜一件事是,这么梦幻的世界,一个无辜的生命却被人生生的毁了,我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程宇晟安慰我:“还在想呢?其实这只小猫是幸运的,至少它遇到了你,它生活在一个肮脏的世界,可是它有幸遇到了你。”

我苦笑:“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这么龌龊,竟然能对一个可怜的小东西下这样的狠手。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多一点爱心,给别的生灵一点空间,也给自己积点善德呢?”

他回的淡淡地:“这就是社会,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好人做好事,恶人做坏事。其实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人的处境不比这些流浪猫狗要好多少,真实的现实远比你看到的还要残酷。”

“你了解的很多吗?”我突然间不服气,我反问他:“你是天之骄子,你尝过多少人间疾苦?你也说这样的话?”

“你觉得我是故作姿态?”

我们两个忽然都凝滞了。

顿了下我才轻道:“不是,程教授,我不是说你故作姿态扮成熟,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不是一样的人。”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武断,但是犹豫了下,我还是继续说了下来,“……你出身在一个富裕的家庭,生活的环境和接触的圈子和我们都不一样。当我们这些人小时候得不到想要的玩具,父母都在忙着工作没有时间陪我们时,你却能舒舒服服的享受着优越的生活环境,得到想要的玩具,接受良好的教育……”

我仰望天空,“我从小就梦想自己能成为一名医生,可是中学时我家发生了一件事,我不得不因此放弃了高考,虽然现在我的职业也是我喜欢的,但是梦想仍然是梦想,如果给我机会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择做医生。……这就是差距,我和你的差距。……程教授,做为天之骄子和豪门公子的你,你是永远不会有我这样的苦恼的。在面临人生选择时,你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和彷徨。而以后,以后你的人生也和我不一样,就象小燕子和孔雀,小燕子永远不能融进孔雀的世界,孔雀呢,也永远不可能和小燕子成为朋友……”

良久,程宇晟没有说话。直过了很久,他才说道:“可是你也有很多是我没有的,不是吗?”

我看着他。

他向我温和的笑笑,眼睛看向我:“你有健康的心脏,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快乐的情绪,善良的心灵。”

我扑哧笑了。

总算心情好了点。

“是啊。”我笑:“每当我遇到沮丧的事时,我也这样劝解我自己,多想想我有的东西,想想我有健康的心脏,肾脏,肝脏,每一个器官都是健康的,一想到这些都还安然无恙的包含在我的身体里,我就象个千万富翁一样的满足。”

他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了若隐若现的音乐,伴着清幽幽的风,风中还闻的到青草的幽香,小花的淡气,音乐声低而委婉,我听的不甚清楚,但是我记得那个旋律,很温柔很好听,象涓涓细水般浸入到我的心里,我不由的听的入了神。

我们身后就种着一排双樱花,风拂过来,一排粉色花瓣雨样的飘落了过来,我们抬起头,只看见一片片漫天飞舞的浪漫樱花,象粉色的雪,也象一片片在空中跳跃的小小精灵,舞着轻灵的步子。月色里,四周是如此的安谧,雾气淡淡的,让人的心也跟着突然氤氲,温润了……,我不禁转头看了程宇晟一眼,这一看,我忽然怔了怔。程宇晟也在看那些樱花,路灯下,他俊朗的脸廊在光晕里勾勒出了一个很柔和的弧形,就象韩剧里一个唯美剧照一般,黑亮的瞳孔里又闪烁着我读不懂的神色,我突然间脑子有点空白,好象周围的世界一下变得不存在了似的。我呆呆地看着他,心慢慢的沉了下来,他的眼睛也就这样,落在了我的眼里……

………………

…………

“therewasonceabrokenman,

whowalkedalonelyroad

andgaveupallhisdream

iwasoncethisbrokenman

whostaringintothesun

andjustrefusedtosee

iwaslostamongthecloudsthatwouldn‘tfade

iwaslookingforananswer

iwassearchingbutididn‘ttakethetime

iwasdownandoutandfeelingsoafiaid…………”

三宝在台上唱歌,音乐响彻全场。

今天是节目的复赛,经过初赛的筛选,进入复赛的都是非常有实力的选手了,而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准备,三宝不止是表演,形体还有音色都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这次他唱的是一首非常好听的英文歌,名字就叫《ILOVEYOU》

我和一些热情的粉丝坐在观众席上,给他鼓劲加油。令我万没想到的是今天复赛,三宝竟然来了这么多支持者,除了他的同学外,还有一些竟然是A大的,就是孙扬和程宇晟所在的那所大学,在入场时我看见一些女学生手里拿着给三宝加油的莹光板,我开心的问她们是怎么看到三宝的视频的,她们告诉我:“是程教授发的邮件啊,我们都是程教授的学生,他在校园网论坛上发了倡议书,要我们大家支持他的朋友,我们点开视频看到李三宝的视频,他真的好帅啊……”

我大为惊讶,原来我还以三宝的票数上涨那么快是孙扬在大学圈里宣传的结果,可是现在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竟然是程宇晟?

三宝一身黑色的小西装,在台上动情的演唱……,身后还有电视台专门给他配备的专业和音组合和音响师,伴着音乐,他的声音传到演播室的每一个角落,

Iloveyou

theWaythatyouturnmeround

Andchaseawaymyblues

Iloveyou

thewaythatyouchangemyworld

whenI‘mwithyou

台下的粉丝们站了起来,都情不自禁的跟着他一起的合唱那段最经典也最打动人心的部分:“Iloveyou,thewaythatyouturnmeround.……”

我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我好象看见漫天樱花在扑簌簌往下落,一直落下来,而在漫卷樱花中,有一个人正在那里,身影寂寥,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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