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的公子小姐们都觉得新奇,不停问着这孔明灯的特别之处,萧子沐自然应付不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题,方莜茗和宋清宁便来帮忙讲解。
宋清娇见这是个机会,也主动和她们站在一处为别人讲解,仿佛她这样做,身份便同方莜茗她们一样变成嫡女了似的。
讲解了一圈儿,大家方才明白了些许,又兴致勃勃的去挑自己喜爱的灯。
在这些人中,安乐公主的身份最高贵,便由她率先放孔明灯。
安乐公主接过笔,在灯面白色的纸上写了“泰安万寿无疆”的字眼,字体凌厉,气势磅礴,颇有大家风范。
不愧是泰安国最有皇家风范的公主,无论何时何地总将家国昌盛放在第一位。
萧子淇欣赏她的这份飒爽,可他终究做不了公主那样的人,对他来说,公主只要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就行了,至于他,就负责守护公主吧。
萧子淇执笔,写了一首缠绵悱恻的情诗,他的诗本就极好,再加上有感而发,更加婉转动人,安乐公主见了,俏脸也微微红了。
殷恒忠见了,眼底的妒意越发明显,在他看来,萧子淇那样的书呆子根本配不上公主那样的天之骄女。
说起女人,还有谁能比殷恒忠更了解?他从十五岁开始收通房,这几年来更是不知收敛,已经有了六个姨娘,五个通房,身边伺候的丫鬟也多跟他不清楚,外面的女人更是不胜枚举,他就是在脂粉堆里长大的,哪个女人见了他不脸热心跳?
偏偏安乐公主,对他厌恶至极,反而对萧子淇那个书呆子青睐有加,他不服!
殷恒忠存心要落萧子淇的脸,便阴阳怪气道:“你那写的是什么东西?狗屁不通!公主的美貌哪是你那几句酸诗能形容的!”
萧子淇转过头,就看见了殷恒忠不屑的样子,他冷笑道:“若是你觉得自己写的比我好,咱们便比比看!”
论诗文,他少有与人比斗的时候,因为读书人最讲究心平气和,谦虚谨慎,逞勇斗狠是不可取的。
可今日安乐公主就在旁边看着,他一点也不想让殷恒忠了,他想要表现,想让公主的目光多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殷恒忠正经诗文没读过多少,但平日里那些淫词艳曲却朗朗上口,他略想想,便提笔写道:“窗前妙影灯生晕。调皮春风,暗里窥香润。秋波流转蹙眉颦。朱唇轻启传佳音。青葱莲臂拨灯芯。夜已三更,斜月催人困。梦里吴音勤相问。蓬莱迪启梦中人。”
这本是殷恒忠写给自己父亲书房里伺候笔墨的丫鬟的情诗,此刻想不到别的,便自以为得意的拿了它来顶包。
萧子淇气的浑身发抖,摔了手里的花灯,发了脾气,冲向殷恒忠,嘴里还说道:“淫词艳曲!公主岂容你这般侮辱?”
旁边的其他公子见了,都唬了一跳,赶紧拦下萧子淇,劝道:“子淇你冷静些,殷恒忠也不是有意的。”
萧子沐也急的不得了,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转过屏风也帮忙拉住哥哥,道:“大哥,你冷静些,别冲动,公主还在呢。”
萧子淇听得公主,心里怒气更甚,硬是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安乐公主也缓步转过了屏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砚台就冲殷恒忠砸了过去,殷恒忠闪躲不及,正巧被砸在了额头上,墨汁兜头而下,染黑了他半边的脸颊,和一身簇新的衣袍。
殷恒忠狼狈的倒在地上,瞪着安乐公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呢?敢说什么呢?
“萧子淇,往后再有这样的事,记得用东西砸,别平白脏了自己的手。”
萧子淇呆愣的看着公主,愣愣的点头。
殷恒忠只把自己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今日闹了这么大个笑话,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他自是不甘,抹了抹脸上的墨汁,便站了起来,理直气壮道:“公主为何砸我?您贵为公主就可以随意打骂他人吗?”
萧子淇被他的无耻气笑了:“你用那样的诗词侮辱公主,用砚台砸还算是轻的了!”
殷恒忠也冷笑道:“谁说那句诗词是说公主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误会了,偏要强加于我!”
要说无赖,谁也比不上殷恒忠,他继续道:“不错,我刚才是说要跟你比诗词,但诗词中的美人不一定说的就是公主啊,你有你的意中人,我自也有我的美娇娘,我用自己的诗词来赞美自己心中的美人这与你何干?与公主何干?”
殷恒忠说的掷地有声,这件事生生就被他掰弯了,萧子沐气的眼睛瞪得铜铃大,却找不到话来反驳,明眼人都能看出殷恒忠实在投机取巧,但却没办法证明。
安乐公主笑道:“哦?不知道在座的哪位小姐是你心中的美娇娘?”
宋清娇心里“咯噔”一下,只恨不得自己从没招惹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殷恒忠!
要是她被拖下水了,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若是现在跟殷恒忠车上关系,她最多是能做妾,尤姨娘还没被扶正,她的嫡女名分还没坐实呢。
宋清娇心里忐忑不安,却没法去捂上殷恒忠的嘴,只热切的盼望着他此刻能想起宋清宁来,宋清宁才是殷恒忠即将订婚的女子!
李六小姐不知其中内情,只觉得宋清宁可怜,即将被殷恒忠那个禽兽糟蹋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定亲前闹出这档子事,若被安乐公主记恨上了,宋清宁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
但是同情归同情,却没一个人此时敢站出来说话,安乐公主向来说一不二,现在谁敢上前触了她的霉头?
殷恒忠心中得意,透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风姿绰约的宋清娇。
昨日悯枝送的信她也看见了,知道美人不是有意的,美人只是急于做他的妻,急于跟他双宿双飞罢了。
殷恒忠摆出一个自以为风流的笑容,越过了屏风,缓缓走到宋清娇的面前,道:“娇美,这首诗只有你才能配的上,我只你不愿让人说闲话才私下与我相会,如今是该说出咱们的关系了。咱们郎情妾意,我去同母亲说说,她一定会同意的。”
说完,像是生怕宋清娇会拒绝,赶紧加上了一句:“你放心,我知你不愿做妾,我会说服母亲最低也能许你平妻。”
顿时,所有的公子小姐们看向宋清娇的眼神都意味不明起来,宋清宁和殷恒忠的事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但殷恒忠却说他跟宋清宁的庶妹多次暗通曲款,这就不得不引人遐想了。
作为一个庶女,抢自己嫡姐的夫君,这样的事即使在布衣之家都容不得,更别说是这些讲究礼教的官宦世家了。
更劲爆的是,这庶女竟还不愿做妾,图谋的竟然是正妻之位!
宋清娇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这时候她不可能附和殷恒忠,承认自己坐下了那些丑事,更不能一口拒绝,彻底跟殷恒忠撕破脸。
可就算她不说话,看在别人眼里也是默认了,在座的所有公子小姐都鄙夷的看着两人。
“原来是你,既然殷恒忠想将这诗送给你,你是收还是不收呢?”
安乐公主戏谑的看着宋清娇,模样倒是不错,手段也狠辣,只可惜,被殷恒忠拖了后腿。
宋清娇在殷恒忠和安乐公主火辣辣的目光下,终于顶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安乐公主冷笑一声,道:“晕的是个好时候,也罢,殷恒忠,带着你的美娇娘走吧,本公主看你碍眼的很。”
殷恒忠早不想带下去了,见宋清娇柔柔弱弱的躺在地上也没人扶一把,顿时心生怜意,上前打横抱起她就往外面走。
宋清娇睫毛微颤,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两巴掌,原本她装晕就是为了糊弄过去,可殷恒忠这番动作将他们见不得人的关系坐的死死的,再无半点反驳的余地。
“宋清宁,这样无耻的男人不要也罢,他若再敢上门,便乱棍打出去!”
安乐公主提起她,本来她还有点意外,此刻听完了公主话,她却是笑了。
果然种的什么因,就有什么果,夏娟在前,宋清娇在后,这个局布的好,拆穿的也恰到好处,还最大限度为宋清宁博取了众人的同情。
这样高明的手段,背后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真是不要脸,竟然敢抢嫡姐的亲!”
李六小姐见安乐公主发话了,这才敢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方莜茗也是真心为她高兴,道:“这下你该安心了吧,那殷恒忠再想骚扰你可美机会了,像他那样的狗皮膏药,也就只有宋清娇才当个宝,不,或许她也没当宝,只是养个备胎罢了。”
宋清宁发自真心的笑了,宋清娇怎么想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辈子,她一定要自己给自己选个好夫君,她不想再落得凄惨结局了。
“你别伤心,这京城的公子多了去了,总能挑个好的。”
萧子沐也来安慰她,一双漂亮的眼里却暗藏着别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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