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宋家，她不会受什么委屈，恭顺侯夫人还是另谋佳媳吧，我的宁儿值得更好的。”
柯氏昂着头，已是动了怒，毫不示弱的同姜氏对峙，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不妨彻底断了对方的念想。
“哼，或许宋二小姐可能找到更好的，但有你在，你的女儿绝对嫁不了多好，时至今日还如此信任野心勃勃的孔氏，大夫人，确实是我高看你了！”
姜氏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能稳坐恭顺侯夫人的位置几十年，什么样的女人她没见过？像柯氏这样死心眼儿真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玉瑾在门外隔得远，但两人吵起来，声音一阵大过一阵，她还是听见了一些。她得赶紧回海棠苑去找孔氏，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孔氏不希望大房和恭顺侯府联姻，但碍着太皇太后的面她不能明着阻止，却能够暗着帮忙破坏。
得了玉瑾递的消息，孔氏赶紧赶去了谨言轩，正巧碰见柯氏和姜氏都站着，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掩饰好眼底的幸灾乐祸，她上前劝道：“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来，坐下喝口茶，润润肺。”
柯氏虽然没能松口，姜氏也不愿让孔氏从中作梗，有机可乘，张口便道：“宋二夫人不请自来的习惯是越来越严重了，也罢，今日我该说的话都说了，大夫人你好好考虑，若是什么时候改了主意就遣人去侯府说一声，我这就告辞了！”
说完，姜氏便走了，孔氏又闹了个没脸，对殷家的人更恨了起来，但想起姜氏来此的目的，她还是忍住了起。
“大嫂，恭顺侯夫人这次来是给清宁说亲的吧。大嫂你可千万别答应，我知道在赏菊宴上太皇太后确实有那个意思，但只要咱们咬定了不松口，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能逼婚。”
若是以往，柯氏一定会主动跟她讨主意，可今日不知怎么，姜氏的话一遍一遍的回响在她的脑海里，直让她心烦不已。
“二弟妹，我累了，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戴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扶了柯氏就走。
孔氏一个人在谨言轩站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恨恨的摔了一个茶杯。
……
又过了几日，京城天是真正冷了下来，秋风吹在身上凉意越来越重，宋府里的秋衫早已经备好了，只是宋清宁闲来无事，总喜欢在自己的衣衫上绣一些小花小草。
她绣工极好，却再不愿用这些博人眼球，如今也不过是为了开心，这辈子，她活的肆意潇洒多了，不去刻意争名逐利，才更能享受生活。
“秋喜，今儿天气凉爽了些，咱们去府外转转吧。”
宋清宁伸了个懒腰，起身要往屋里走。
秋喜跟了上去，轻声道：“近几天小姐还是别出去了，京城有些不太平，乱七八糟的事儿多。”
宋清宁知道那些小丫鬟们闲来无事就喜欢凑在一堆聊天，对外面的事情比她们这些正经小姐知道的多。
“又出了什么事？让人好好放松一下都不成了。”
宋清宁有些不满，京城这地方就是事儿多，内宅的，外院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还要权衡各种利害关系。
秋喜答道：“听说义襄伯崔府的潘老夫人不好了，怕是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潘老夫人膝下无一子一女，伯府因此至今都没请封世子，如今崔府正闹着休妻呢。”
“休妻？”
这件事情倒是新鲜，京城的达官显贵鲜少有休妻的，正妻不能生，不是还能纳小妾吗？到时候生了儿子记挂在妻子名下就好了。再说，以潘老夫人目前的状况，义襄伯只要等她死了，再续弦就行，何必要休妻，做的这么绝，看了不免让人寒心。
秋喜见她有兴趣，倒豆子似的道：“听说闹得这么凶，都是咱们芙蓉苑里的那位等不及了……”
秋喜不好多说，但只提点了这么一句，宋清宁也就听懂了。
芙蓉园里住的不正是崔姨娘吗？崔氏是义襄伯府的庶女，老太爷去临江府养病之前，为了巩固宋家在京城的地位，亲自给宋廷书抬进门的贵妾。
这事儿真是崔氏坐不住，鼓动自己的生母，义襄伯府的尤姨娘，争夺正室之位而引起的吗？
恐怕不全是吧，毕竟恭顺侯夫人被拒的事儿，有心人肯定都知道了……
芙蓉苑内，崔姨娘也已经得到消息了，连日来一直未舒展的柳眉，此刻才算是真正舒展开来。
“尤姨娘有了动静也好，是该给父亲一点压力了。”崔氏说道。
宋清娇伺候在崔氏身边，也笑道：“崔府的那个老虔婆总算是要不行了，都这么多年了还一无所出，难得伯爷能忍她这么久。”
“不单单是因为她一无所出，还因为伯爷宠爱着尤姨娘，女儿你看，虽然我和尤姨娘都是妾室，但我们活的一点儿也不比任何正室差！再过几日，尤姨娘说不定就是正式的伯夫人了，我也就成了伯府的嫡女，是时候把你的身份也抬上一抬了。”
宋清娇听了格外的高兴，这府上的庶女不多，就她和宋清雨两个，处处都要低那些嫡女一等，为了不受委屈，她甚至还要日日去讨好二房的孔氏。
想起那日在南门孔氏说的话，宋清娇就一阵气闷。
“姨娘，宋清敏差点就回来了，当时想起来我还真是害怕，若她回来了，这些年我在二夫人面前算什么，咱们苦心筹谋，岂不是全要白费了。”
崔氏也知道她委屈，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二夫人那边还是要继续讨好着，现在你也不用怕，等尤姨娘成了伯夫人，宋家自然会抬我做平妻，到时候你也是大房的嫡女，就算二夫人不对你推心置腹又能怎样，最多不过相互利用，咱们不用怕她！”
崔氏越说越得意，看着女儿花朵儿一般的俏脸，笑道：“清娇，这些年你受柯氏打压，受孔氏摆布，从未叫过我一声母亲，你能不能叫我一声？”
崔氏满脸希冀的看着她，明明是自己的生的女儿，却要叫别人母亲，在别人膝下承欢，每每念及此事，都心有不甘。
宋清娇沉浸在崔氏给她编织的美梦之之中，也不管秀琴，秀梅都在房内，张口便叫：“娘……”
这一声叫的崔氏浑身舒畅。
“好孩子，等再过些时日，咱们也该去义襄伯府看看尤姨娘了，到时候说不定你就要改口就外祖母了。”
两人说着，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对了，我听说刚才柯氏在谨言轩见了恭顺侯夫人。”
宋清娇冷哼一声，不屑道：“前几日太皇太后有意把宋清娇嫁进侯府去，恭顺侯夫人这个时候来只怕是敲定这件事情的。”
“恭顺侯府？清娇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起过？”
崔氏有些不满，京城发生的任何事情她都有本事知道，唯有皇宫之内的事她没法探听。
“有什么好说的，殷二公子那个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而已，哪家的好姑娘愿意嫁给他！”
崔氏想了想，拉过自己的女儿小声道：“清娇，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他再怎么烂泥扶不上墙也是侯夫人最疼爱的幺子，也是太皇太后庇护的殷家人。这是个机会，若是嫁过去了就是正妻，更何况这桩婚事太皇太后可看着呢，就算以后有了妾室，又有哪个敢爬到殷二nai奶的头上？”
宋清娇明白了崔氏的意思，但她还是不乐意，按理说以她的身份是配不上殷二nai奶的位置，但若是崔氏成了宋廷书的平妻，她就有了几分机会。
一般来说，有了嫡女的名分，勉强也能做个小官员的正室，但若是想进入规矩礼仪齐全的世家大族做媳妇仍然不够格，所以恭顺侯府对她来说确实是个选择。
“可他当街哄抢戏子，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若巴巴赶着嫁过去，成什么了？”
崔氏笑道：“别人不过都是看新鲜，等时间长了又有谁会记得？更何况，有太皇太后庇护着，即使事情闹得这么大，你看有谁真的拿出来说了？就连皇上也不过是把安乐公主许给了萧大公子，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警告殷家。”
宋清娇被说的有些心动，名分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它不但决定了一个女人这辈子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更决定了她的子孙后代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不过，你也不用急，宋府的几个小姐都还没及笄，只能把亲事先定下来，来年再成婚。”
宋清娇想了想，道：“姨娘，那我能不能先吊着殷二公子，等及笄了以后再打算，毕竟京城里有才有貌的公子哥儿那么多，难保一年之后不会有更好的……”
崔氏默默叹了一口气，暗道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太年轻，但这也怪不了她，哪个少女不怀春？那殷二公子人品确实不好，值得看的也就只有他的“殷”姓了。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男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千万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