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带着满腹疑惑下了楼,看见姑嫂俩正在说话,就走近了小声道:“素素,冉儿,昨晚那么可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俩人同时摇摇头,什么动静也没有啊,所以睡过头了。
李小冉看她这样不禁想起跟阎王老叔的约定,就问道:“娘亲,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氏小声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你爷奶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看他们好像没睡好的样子,刚才对我也是很客气。”
李小冉心里了然,阎王出马,一个顶俩啊,这么快就搞定了。看来自己只需再加把火就行了。
于是对娘亲道:“许是爷奶被娘亲的孝心感动了吧,这是好事啊,娘亲应该高兴才对啊。”
张氏想了想却笑着摇摇头去忙活了。
等到饭菜端上桌,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下来了。李小冉紧忙上前搀扶,道:“奶你慢点,我来扶你。”
老太太一看见她伸过来的手,一脸惊恐的往后躲,一边退一边道:“我自己走,自己走,好冉儿,你快回去做好吧。”神仙的搀扶她可消受不起啊,她还想多活两年呢。
小安也在张氏的示意下去搀扶老爷子,老爷子看了看小安,倒是没躲闪,阎王可没说小安也是神仙啊。
两人落座后,张氏和乔素素开始伺候几人吃喝。老太太轻轻咳嗽了一声,老爷子看她一眼就发话了:“老二媳妇啊,你也坐下吃饭吧,孙媳妇也坐下,咱家小门小户的没那么多讲究,一起吃啊。”
老太太也笑道:“就是就是,没这么多讲究,咱一起吃也热闹不是。”
张氏猜不透其中的原委,不过看公婆应该是真心的,就示意乔素素一眼,两人都坐下。
李小冉心中窃喜,却不露声色,夹了一筷子菜在老太太碗里,乖巧道:“爷奶中午可有什么想吃的,今日嫂嫂回门,我随了一起去镇上买回来。”
老太太看了眼老头子,两人都面露难色,好一会儿才道:“冉儿啊,别忙活了,爷奶今日就回家去了。”
张氏一听放下碗筷,一脸不安道:“爹娘可是觉得媳妇伺候的不周到,说来我改便是,怎么就要回家去呢?”她是怕俩人出什么幺蛾子连累到孩子们。
老太太讪讪道:“爱莲啊,你的孝心我们心领了,这两日我也看出来了,你是真心孝顺我们,孙子孙媳也都是好的,孙女更不用说,我和你爹还是回家住的习惯,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了。”
张氏自是一番挽留,无奈老两口去意已决,只好作罢。他俩倒是想留下,敢吗?隔三差五的跟阎王爷见上一面,那才真是活腻歪了。
吃罢早饭,天色还早,老两口急着要走,李伯平只好去里正家借牛车,铺好被子,装上包袱,两人做好后一家人就往村里走去。
李小冉本来还担心别人误解,谁知老两口一路上碰到人就解释一番,无非是说媳妇孝顺,孙子孙媳懂事,自己老了不愿换地方云云,反正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大家倒是都理解,没有说闲话的。
等到了老宅门口,一家子脸色都僵住了,大门紧闭啊,不过是从里面锁的,应该是还没起床吧。
李小冉明知故问道:“爷奶,大伯和大伯娘不在家吗?怎么关着门呢?”
小安看了看门,道:“三姐,大伯和大伯娘在家呢,你看门是从里面锁的呢。”他很为自己的发现自豪,却没发现爷奶逐渐变黑的脸。
老太太噌噌两下爬下车,走到门前“咣咣”拍了两下。许久没听见动静,又“咣咣咣”拍了几下,才听见里面有了声音,老爷子也下了车走到门口等着。
一会儿就听见门里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随着话音就听见开锁的声音。
大门吱嘎一声开了,赵氏蓬蓬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的站在那,等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俩人时,顿时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大张着。很是滑稽。
老太太黑着一张脸训斥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这两天我和你爹不在,倒是舒坦了你了。”
赵金兰见老太太和老爷子面色不善,随即想转移注意力,于是对张氏不满道:“弟妹啊,不是我说你啊,爹娘去你家你不好好孝敬着,怎么还给送回来了?是不愿意伺候二老吗,你可真是……”
“闭嘴,先管好你自己吧,爱莲对我们好的很呢,倒是你,奸懒馋滑全占了。还不滚回屋里去,像个什么样子。”老太太气急败坏道。
赵氏愣住,她没想到两天不见,公婆就完全倾向了二房一家子。她灰溜溜的回了房间麻溜的梳头整衣,顺便叫起了还懒在床上的男人,还有隔壁间的两个儿子。李锦华听说爹娘回来了,一骨碌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怎么回事。
赵氏哪还顾得上搭理他,着急忙慌的就出去伺候了。
老爷子和老太太坐在正厅八仙桌两侧,皆是一脸的愠怒,张氏带着孩子们安静的立在一侧,赵氏提溜着裙摆快速跑进来,熟料被门槛绊了一下,“噗通”就趴下了。
李小冉强忍着喷笑的冲动,瞄了一眼爷奶。老太太的脸都绿了,老爷子恨恨的哼了一声,道:“真是越来越不像个样子了。”
“还在那挺什么尸啊,想渴死我们呀。”老太太发威了,她这两日被张氏和乔素素伺候的太舒坦了,看到赵氏的蠢样心里就窝火。
赵氏紧忙去倒茶,端来伺候俩人喝完。老两口面色稍微缓和了些,老太太见二房一家子还站在那,心里就舒坦了些,柔声道:“爱莲啊,今天孙媳妇回门,你们也赶紧回去忙活吧,礼备的厚些,别委屈了孙媳妇,对了,我这有个镯子,就给孙媳妇了,只要别嫌弃就好。”说完就从手腕子上撸下来个金镯子。
张氏紧忙道:“娘,这可使不得,这镯子太贵重,素素她受不起。”
老太太啧怪道:“有什么受不起的,我心疼孙媳妇,就给她了,来,戴上。”说着拉过乔素素的手就套了上去。
张氏紧忙道:“伯平素素还不快谢过你奶。”
李伯平和乔素素一起跪下磕了头,赵氏红着眼死盯着那镯子,心里一万个不甘心,那金镯子是老太太的陪嫁,谁动一下她都生气,现在却这么大方的送给了二房,这张氏给她灌什么迷魂药了?
李小冉当然看见了赵氏眼里的愤怒,她笑着道:“爷奶,今日不光是嫂嫂回门啊,香杏姐今日不也回门吗?”
老太太一听恍然大悟,她倒是把这事给忘了,转脸指着赵氏的鼻子就骂:“你也是个当娘的,今日闺女回门,你却睡到日上三竿,还不快叫锦华去接香杏,难不成你让她自己走回来,不着调的懒婆娘。”
赵金兰也醒悟了,她也把这事给忘了,公婆走了这两日,她当家作主恣歪的不行,把闺女的事给忘脑后了,现在听婆婆说起,赶紧跑回房间去叫男人。
张氏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就小心道:“爹娘,时辰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准备了,赶明儿再来看您二老,想吃什么就打发孩子们来说一声,我给您送来。”这话说的够水平啊,意思是虽然不在我们家住,但是我们也不会忘了你们的。
老爷子满意的笑着点点头,老太太也笑的一脸褶子,道:“那就回去吧别让亲家等着急了。”
一家子退出来急忙往家赶,刚到家门口,一辆马车也正好停下,里面出来的正是乔素素的爹乔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