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吹去了人们心中的烦闷,也带来了丝丝的清凉之感。
河面上飘荡着许多荷花灯,那是承载着众多少女少妇们的心愿,祈求来年丰收、姻缘、子嗣。。。。
慕琰就坐于河畔处。她曲起一条腿,双手交叠于膝盖上,面朝河流的方向,将下巴放于双手之上,呆呆地望着河面上的荷花灯。她的身边则放着磨喝乐,也是面朝河流方向,静静地躺着。
她绿色的纱衣随风飘动,在朦胧的夜色下像是一道青烟一般要飘散开来。
河畔处也曾停驻了不少男子,他们都被那朦胧的背影所迷惑。有些胆大的人也曾走到她身边,向她询问什么,而当看到她那张平凡的脸时,又会失望地寻找着借口离开。甚至还有人低咕了一声,“丑人多作怪。”
慕琰都是一笑置之。
“姑娘,坐于此处,可是在等人?”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带着点调戏的意味。
慕琰一征,她向来声处看去,那里立着一男子,身材挺拔,身着浅蓝色的锦袍,袍子的领口袖口都镶锈着银色的滚边,腰间是一条带着点白边的同色系束带,乌黑的头发也用同色系的发带束着。只是面上戴着一个可爱的兔头面具,那应该是从摊子上买来的吧,她之前在逛街时有看到过。
慕琰不觉惋惜,就这人的身着来说,要是和无痕站在一起,那到真是金童玉女,只是。。。她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
来人也不甚在意,他弯下腰,捡起她身边的磨喝乐,坐于她身边。慕琰也并未有赶他之意,也许是因为晚上的气氛感染了她吧。
“姑娘买这磨喝乐是为了祈子?”男子揶揄道。
祈子?慕琰趋起了眉,店家可没说有这意思。
“姑娘,难道不知这磨喝乐是乞巧时节妇女供奉或是姻亲时送来祈子用的?”男子继续道。
慕琰一听,脸顿时黑了一大半,那店家怎能不解释清楚,自己可是一晚上拿着这东西逛了大半条街啊,怪不得路上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送你便是。”慕琰突然笑道,“祝你早生贵子。”
现在却换那男子愣住了,然后他扬起了嘴,说道,“好啊,我便收下了姑娘的心意。”慕琰,你可知,少女送男子磨喝乐还有另一种寓意。
两人静坐于河畔处,各有所思。
男子突然起身,向不远处卖荷花灯的摊子走去,摊主是一个婆婆,他指着慕琰的方向与婆婆说了几句话,那婆婆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摊子上买了两个荷花灯,借了一支毛笔。
男子来到慕琰的身边,将手中的一个荷花灯递到慕琰面前,“作为回礼。”
慕琰取笑道,“你这回礼甚是廉价。”
男子回笑道,“礼轻情义重。”
慕琰挑了挑眉,好笑地说,“你说这荷花灯真能实现愿望?”
男子故作郑重地思考了一会儿,“这个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慕琰接过他手中的灯,观看了会儿那花灯,然后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就将荷花灯放于水面上。见灯越飘越远,慕琰回过头,将毛笔递到男子的面前,说道,“现在该你来了。”
“姑娘,你等的人还未到么?”男子接过她手中的笔,笔上残留着一丝丝暖意,他未回答,但是询问道。
慕琰看了看天,喃喃自语道,“嗯,我该回去了。她可能找不到我,先回去了也不一定。”
慕琰站起身,将身上的衣服捊了捊平,未打一声招呼就往来时的路走去。但是没走几步,她又折返过来,她走到男子的面前,伸手向男子的面部抓去。
男子连忙往后躲,但是后面是水,他根本无路可走,只能抬手将慕琰的手格开,疑惑地问道“姑娘,这是作甚?”
“月浅枫,不要以为你带了个面具就能蒙骗过我。”慕琰见未能取下他的面具,只好直接挑明道。
男子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露出破绽了?随即便想明白了。他苦笑地想着,在她面前装神弄鬼,还真是不易啊。
“哼,下次想要骗我,麻烦改个声音和身形。”慕琰冷哼一声,然后器张地离开了。
原来你一直知道是我。
见慕琰的身影彻底消失,月浅枫才取下脸上的面具,那是一张娃娃脸,脸面光滑剔透,毫无杂质,如玉般精致的脸。
月浅枫喊道,“影逝。”
一直观注他的卖荷花灯的婆婆起先惊讶于他的样貌,然后又疑惑地看向四周,不知他在叫何人。
影逝出现于月浅枫身边,然后说道,“公子,慕姑娘的花灯已经到六丈开外,花灯已和别的花灯混在一起了。”
“我已在她的花灯上做过标记,你去将她的花灯取来。”月浅枫说道。
影逝苦着脸,公子,我水上漂的功夫不好啊,你这是要我游水过去?
影逝正打算往河面上去时,月浅枫又制止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取吧。”将手中的花灯交到影逝的手中,月浅枫施展轻功往那花灯方向走去。
月浅枫的轻功很飘逸,他不时踩上别的花灯,借力提气前往,不一会儿就到了六丈开外。但当他在众多的花灯里找到他想要的那个花灯时,他笑了,就是因为他那一笑,掉入水中。
岸上的影逝都有点无法直视了,公子,您的轻功是越来越好了。一遇到慕姑娘的事或物就不淡定了。
月浅枫取回灯时,满身是水,他却不甚在意。他将手上的水甩了甩,扯过影逝的衣服擦了擦,才拿起慕琰的花灯。
影逝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衣服,公子,我的衣服不是抹布啊。
当然月浅枫是没有看到他家暗卫的表情,就算看到了,也会无视。他正专注地看着慕琰的盏荷花灯,他看到上面写了一小横楷体字,字迹清秀圆润,上面写着“愿众人平安,再无纷争。”
“你的愿望还真是简单明了,又难以实现。”月浅枫笑道。他取过影逝手里的花灯,然后也提笔在上面写了一横字,他的字遒劲有力,飞扬灵动。最后他将两个花灯同时放于水上,直到花灯再不见踪影,他才离开。
卖荷花灯的婆婆叹息道,“现在的年轻人啊,有喜欢的人就要赶紧表达,何须做如此复杂的事。”
落后几步的影逝,听到了婆婆的话,然后反驳道,“婆婆,我家公子说他没喜欢上人,他只是觉得慕姑娘有趣。”
“你这小娃又懂什么,以我老人家的经验来讲你家那公子明明就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还搞那么多花样。想当初啊,我年少时,也是一。。。。。”婆婆责怪道,然后边滔滔不绝地讲起她的过往,边收拾起摊上的东西,那手脚麻利的,都不像是个老婆婆。
公子看吧,连老婆婆都看出来你喜欢上人家慕姑娘了,还在那死鸭子嘴硬,自欺欺人,影逝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