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年幼的炎清之前从未出过南海擎崖,如今同我站在云端,不时兴奋的向下望着。
不一会,他扬起笑脸十分乖巧天真的问道:“师傅,若是我们同他们打起来怎么办?”
我道:“先忍忍。”
他一侧酒窝又深了些,道:“师傅好品行,那我也便忍一忍,可若是忍不住了怎么办?”
我做出慈爱的模样,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那便拿出你的看家本领让为师瞧上一瞧。”
纨宁跟在背后捂着炎清的耳朵道:“你这般教孩子迟早得遭天谴……诶呀,你看路,啊……叫你看路!”
我们一同掉进了一个深坑中,我打开水月镜瞧了瞧方向,降落的地方很准确。
按照传闻中的描述,寒冰床大约就在一处山洞中,为保证寒冰不化最天然的方法。
走了约莫几步时炎清拽着我的袖子指着一出洞口道:“师傅,你看那里有个仙人刚刚出去了,定然是在那里面。”
我点点头,本来没想着偷偷摸摸地去寻这冰床,只是在纨宁的劝说下,放弃了正面冲突。
半空里捏了个决三人一同遁了进去。
洞中景色同外面不一样,天帝实在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的神,洞中种满了雪莲花,几乎没有一处能够落脚的地方,我提着裙子踏着水面前进,不一会,便瞧见那传说中的冰床正位于水中央的上空漂浮着,我回身赶紧抱了炎清朝那冰床跑去。
纨宁在后面叮嘱我们小心,炎清躺在冰床上,我在一边焦急的问他怎么样,他小眉头皱了一皱道:“没什么感觉,有点冷。”
我说:“冷?”
然后顺手燃了团火移向他道:“这样好些了吧。”
他开心的笑了露出一侧的酒窝道:“好些了。”
我也笑,然后就将火发的大了些,随后这冰床就在纨宁随后进来的一声“小心”中瞬间融了。
这件事让我终于肯承认我是一个惹祸精。
我将炎清一把捞入怀里,纨宁飞至我们身边,看了眼已经消失的无影踪的冰床道:“我就知道你会惹事,什么方式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你会连冰床都给人家融了,这回我可省心了。”
我默了一默,决定直接去告诉天帝这事是我惹下的。
偏偏这时间不凑巧,天帝去了西方修佛法去了,只有天帝边上的紫徽大帝来处理。
可他却将将大了我一辈,于是我原本准备盛气凌人的台词也没有派上用场。最终因了我神尊之称,却只罚我近三千内都不能再上天宫。
当时的我觉得这并不算什么罚,我本身也几万年都不见得会去天宫一回,自然大摇大摆回了南海擎崖。
等到一千年以后的风域谷一役之时,我终于晓得了这件事,其实是一个阴谋。
而后我便隐于落蒙山,不愿同这些所谓的神君们有任何瓜葛。
要说起这风域谷一役,那也并不是十分久之前的一件大战役。
在战场上,大家都惯用长兵器,比如我用的九节鞭,再比如我的上一辈的傅迁战神用的红缨长枪。
这没什么道理,只是一代代都这样觉得,长兵器在战场上更加管用。
可炎清不同,他喜欢用双短刀。由于这个缘由,我亲自跑了不少地方,寻了整个大缅最好的铸刀师,为炎清做了两把锋利无比的短刀。
这是他上战场防身的武器,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而我的战袍,在我万年的考验下表现出了卓越的品质,让我可以充分的信任它,放心的让它来继续保护炎清。
自从知晓了炎清要第一次上战场,我就从未放心过一丝一毫。
他却总是露出他只有一侧的酒窝朝我道:“不是都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师傅你都说打赢我一次很困难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老老实实的在南海擎崖的苍南海角等着他凯旋而归,足足等了两个多月的日日夜夜。
炎清凯旋的那天,独自走在重重魔气拱高的云层中,我站在尽头处等着他。他的头发已然凌乱,上战场前的那一天我为他系在额头上的红绸带也沾了血渍,银色的盔甲经过再一次的浴血愈加光亮,他的短刀插在战靴中,这个少年向我一步步走来,到了我跟前,依然微笑道:“师傅,徒儿没有食言。”
我将他一把薅进了怀里。
此后的他历经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数千场战役,都全身而退,现下令旁的族闻风丧胆的再也不是莫瑶,而是炎清这个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小伙子。
由于炎清在战场上甚的我的真传,于是,他在大偭也便被称为嗜血女魔头的得意弟子嗜血小魔头。
从前觉得厌恶的封号,炎清这么一被搀和进来,我忽然感觉竟变得惹人怜爱起来。
炎清在不用打仗的时间都在看书,上看遍了上古通史,下看遍了时下的各族局势,没有什么是他不懂得不知晓的。甚至在法术方面都有超过我的先兆。
我一日闲着无事,一边躺在藤椅上翻新的画册子,一边打着哈欠问炎清道:“你这么努力,是不是想篡位啊。”
炎清被我问得微微侧了脸道:“也好。”
我被他吓得一口葡萄籽呛住又咳到不行。他笑笑拍着我的背道:“哎,我忘了师傅这么容易相信人,是不能开玩笑的了。”
接着他去罚站了三个时辰。
炎清年纪尚小,在他两千多岁的时候,同魔族太子打了一仗,这便是风域谷一役。
这一仗足足打了半年,四季过去了两季,而炎清还是没有回来,从前我都听闻魔族太子砂羽是魔族近万年以来最厉害的一位太子。而炎清虽战功硕硕,却始终在年龄跟征战经验上不及砂羽的。
直到战报再次传来,我听闻到两人已都身负重伤时,违逆了护族战神的规矩,去了风域谷,炎清穿的盔甲完好无损,而身上却伤痕累累,我将炎清抱在怀里,告诉他师傅在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