瑱婕彷似不在意兄长的怔忡,兀自说着,“我和墨依住了十年,多少也比别人更了解她一些。”侧眼瞄瞄瀚宇仍没有反应,她继续道:“刚到美国时,Ca-therine什么都不懂,很多事都得仰仗我和其它室友罩她,但她很……怎么说呢?争气……或好强,嗯,好强才对!几乎什么事,只要教她一遍,她就不会再问你第二次喔,超厉害的。”
“好强?”他的草莓?
“对呀。”瑱婕点头,“就拿去Hypermarket这件事来说好了,因为我们住的地方离市区太远,Catherine刚到美国,又有很多需要采买的,所以她只请过我载她去一次大型商场,以后她就自己学开车,坚持一切靠自己。”见哥哥的注意力已全在她的叙述上,瑱婕更是说得口沫横飞,“还有煮菜,她不习惯三餐都吃三McDonald’s,也学我们一样自己煮喔。”
瀚宇陷入沉思之中。
他的草莓,在异地过着没有他的日子,却坚强地撑过一切磨难。当初他作下“放开她”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瑱婕将兄长手里那喝完的空啤酒罐收到一旁,“你也感觉到了吧?从回到国内之后,墨依从没有请你帮过什么忙,不是吗?因为她已习惯一切靠自己了。”
瀚宇苦涩的回想,发现事实的确如此。墨依和他重逢迄今,只向他索求过“爱”而已。
这是唯一一项她需要借助他的事。
但他早将“爱”这个能力,深锁在心底的最深处,连他自己都未必能再寻回那股力量。
瑱婕望着兄长的反应,眼珠子转了转;方才从睛君和盛青那儿探听不少内幕,这会儿可用来帮忙墨依了。
“我不清楚你和墨依之间的细节,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再给墨依一次机会。”
“机会?”
“嗯,你爱她,光凭这一点,你就应该敞开心扉接纳她。”
瀚宇怔了怔;问题是他根本不敢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敢爱”黑依。
“爱”对如今的他而言,是种连自己都不能掌控的力气。偶尔,他会觉得自己是深爱墨依的,他尊重墨依的一切,也强烈地想要所有的她;可有时候,望着墨依的容颜,听着她的声音,又会教他想起她过往残忍的行径,然后他便会却步,不敢爱她了。
“其实,你满自私的。”瑱婕的话突然敲进他脑中。
“我自私?”瀚宇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他拿来攻讦墨依的形容词,什么时候反而跟他自己扯上关系了?
“对呀。”瑱婕甜笑着,嘴里吐出的话可十分不客气,“当初,虽是墨依伤害你,可这伤害其实也是你自己造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