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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听风的少年

对于风来说,相遇用不着挂念。风吹过湖面,涟漪荡漾,风吹过高山,冷峻奇险,风吹过每一寸热忱的土地,就像我对你的记忆,随处蔓延。

亲爱的少年,世界不会因为你的缺失,我的衰老而有所改变。我们都是夜里容易失眠的人。

十七岁那年,我们都还是个孩子。你扎着马尾,剪着齐肩刘海,我剪着板寸头。你总是在人群中说我像个孩子。记得有一次,我甩掉你的手扬长而去,为这我们还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我妥协了。你笑着说,少年,你是我的纸飞机,我知道有一天你还会飞回来。我傻傻地笑了,你总以为我从此以后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跟你一样成为老师的宠儿。可是你知道吗?我是一个从小被爸爸妈妈宠坏了的孩子,我背着你去了很多地方。后来,我输给了高考,你赢得了一张盖戳的纸张。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笑的乐不彼此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痛苦。你的纸飞机,因为你的胜利,再也飞不回来了。

十九岁,我只身一人来到了遥远的东北。我走的那天,你来车站送我,我答应你,每年的冬天,我会拾大把大把的雪片与明信片寄送给你。让你看看曾经我们在地图上圈了很久的东北平原有多辽阔,小兴安岭有多美丽。来到这座城市,我开始大把大把地失望。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我不知道在南方某座城市的你会不会跟我有同样的感觉。

你曾说,等到我们长大了,一起去远行。你知道吗?我每时每刻都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可是,亲爱的少年,你又在哪里呢?

转眼间,我已经在这所城市呆了三年多了。这三年来,我都是一个人。也许你会问我一个人孤独吗?我倒觉得这种安静很难得。为什么两个人就不孤独呢?一个人也很温暖的。

最近突然生病了,我去了医院。但不是去看病,在医院看到了很多人,他们都站在那里打点滴,我特别害怕,我怕有一天我会跟他们站在一起。当我跑出医院的那一刻,风急骤地从我眼前吹过,我的发丝被无情地吹乱,我急的放声大哭,阳光温暖了我的影子,内心不断地被时间抽空。站在城市中央的我,开始蜕变成为你所说的纸飞机,挂在城市的街角,一次次被折断了羽毛。亲爱的苏菲,忙碌的车流与人海,并不会因为我的疼痛而停留。本以为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往前走去,你会在某个街道口忽然出现,给我一个棒棒糖,你说生活真甜,友情真好。等我走完了整条街道,时光机子里把我的影子剪辑成了一张张破碎的老照片,并未有发现有出现在镜头里。因为你,我并未有放弃行走的习惯,因为我知,尘缘未尽,你一定会来到我身边。

你离开的时候,时光开始大块大块地剥落成碎片,亲爱的少年,请你一定要放心,我会帮你拾起来,放进你床边的紫匣子里,等你旅行回来亲手交到你的手心。

多年后,我们都长大了。亲爱的少年,我们都忘记了誓言,紫匣子它消失在了去年的一阵风里,很多的故事也随风而去了。就像我们,无论怎么迷恋小时光,我们都学着一个人去成长。

你知道吗?曾经的那个厌世的臭小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爱慕虚荣了。一份淡雅安定的心情,或许从离开乡村的那天起,渐渐被城市侵蚀了吧!直到有一天,我们都再也消受不起霓虹酒绿,回到乡下,挣脱外壳,重新蜕变,你还能重新陪我再做一个听风的乡村少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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