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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这一夜和衣而眠,一觉睡到地老天荒。

天清阁,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夏小满再次醒了过来。楼语嫣房中破碎的床屑,早就被贴身下人收拾了,此时已经换上了另一个大木床。夏小满这次将“墓碑”取了下来,避免发生之前的“惨剧”。果然如楼语嫣所料,放在地上的墓碑,如同一块石头,并未对地面造成任何伤害。

而他取下墓碑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只觉身体轻盈,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好像他一抬腿就能蹦到天上。如果所料不差,是墓碑刻意压制之下,将他体能与反应速度强化了许多。背着墓碑的时候感受不明显,一旦放下效果立刻就显现出来。闹腾了半个月,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等他醒了,这才发现楼语嫣居然在地毯上凑合了一夜。她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毛毯,几处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

此时夏小满情窦未开,却也知道楼语嫣是个绝品尤物,一时间脸颊通红。

“小男人!”楼语嫣同样醒了,她见夏小满满脸通红的样子,调笑道:“我还当你是个正人君子呢,没想到也和那帮臭男人一样,小小年纪就知道偷看女人!”

“我哪里偷看你了,睡觉一点都不规矩,胳膊大腿啥啥的都不盖严实了。”夏小满说完才大觉后悔,如此乃是百口莫辩。楼语嫣笑呵呵弹了他的额头,笑道:“小坏男人,再瞎看,把你的小眼珠子抠出来!”

“柳兄呢?”

夏小满想起柳云歌,昨夜他的伤势那么重,也不知现在如何了。楼语嫣道:“你的好柳兄,沾了你的光在隔壁休息呢。”

“沾光”二字倒不是假的,天清阁作为楼语嫣的私人处所,即便是烟雨楼如今名声最大的几个头牌,都未曾有幸进来过。这次是楼语嫣为了给夏小满解围,顺便将柳云歌周小鱼二人带了进来。烟雨楼中姑娘们说起这茬,还对夏小满甚为羡慕。

“我看看去!”

夏小满不曾道谢,跳下床就往隔壁跑。

楼语嫣赶紧拉住他,大惊失色道:“臭小子,人家小两口正一起呢,你想干嘛!”

夏小满一脸委屈道:“我去看看柳兄恢复的怎么样了。”

楼语嫣又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骂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夏小满这才想起来那个叫周小鱼的烟雨楼女子,顿时明悟过来,柳兄昨夜和那个周小鱼一起过夜的啊。他虽然不懂情侣相处之道,但以前在桃花镇,没少听那些无聊的大人讲起这些事,顿时脸红了。不过楼语嫣并未给他反应的时间,再次弹了弹他的额头,道:“你不用担心你的柳兄了,我已经为他疗伤,想必昨夜就已经好了个完全,你也不必去打扰他们二人,等下自会寻你的。”

“不要再弹我的脑袋,很疼啊!”

虽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立志要做一个伟大游侠的夏小满,实在受不了一个女人三番两次弹他的额头。于是立即弹回去,岂料楼语嫣身体如同虚幻一般,任凭他累的满头大汗,都未能接触她丝毫;而反观他自己,已经是满头大包,就像是初生小牛犊子的犄角。

楼语嫣看他沮丧的样子,心里对他的实力知道个七七八八。安慰道:“小满,你果真没有修为?”

夏小满抬头看着她,答道:“怎么了,看不起我?”

楼语嫣噗嗤一身,答道:“人小鬼大,好的不学,专学那些穷酸书生死要面子。”

“坐好了!”楼语嫣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令他坐下,本来准备再弹一下,不过看着夏小满狼狈的样子,还是作罢,说道:“我简单为你讲讲修为等级的事情吧。”

“小满,修士呢,不管修仙族、炼体族还是医仙或者游侠,都要经历练气、筑基、结丹、化神等阶段。练气是修炼的基础,学会将天地之间的灵气化为己用,才能壮大己身、使用威力巨大的功法;筑基是在完美掌握聚天地之气的基础上,为修行打下坚实的基础阶段,这个阶段的修士,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结丹则是修行小有成就的开始,练气筑基聚集的天地灵气,化成金丹,刚开始触及大道。结丹期的修士,已经可以御剑飞行;而化神的修士,已经是天地之间的佼佼者,化神初期及后期,被世人称作小宗师、大宗师境界,这种人即便是在大宗门,都举足轻重。”

夏小满道:“原来张霸那厮,居然已经修炼到了化神初期,怪不得那么多人都被他欺负!”他目光转向楼语嫣,问道:“那语嫣姐姐是什么修为?”

“哈哈”,楼语嫣看着夏小满,笑道:“在江湖上,问人家的实力可是大忌呢。”

在夏小满碰壁之后,她又道:“我目前是化神后期,便是人们嘴里的大宗师境界。不过因为医仙极为稀少,这一脉修行的功法比较厉害,所以绝大多数同等修为的修士,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没看见姐姐多威风嘛,都没人敢来烟雨楼闹事!”

这便是,“百年医仙难一见,生人死人一瞬间”。意思就是医仙在同级别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可以轻易救活快死的人,也可以杀死一个同级别的高手。

“化神后期就是最厉害的修士了吗?”夏小满头次听说这些东西,仍旧是大受震动。不过从练气到化神,只不过四个阶段,总不能就四个阶段吧。

楼语嫣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人不大,心还不小呢!现在的大陆跟上古时期想必已经没落了,很多修行法术和体系都已经失传。不过现在一般人能修行到化神后期都很不容易哦,很多人一辈子都被卡在结丹期呢。”

不过,她贴着夏小满的耳朵道:“据说,有些强大的修士,已经突破化神期,晋级‘大地’呢!大地以及后面的更强阶段,接触的人实在是太少,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小满,现在化神都离你很遥远哦!”

楼语嫣好奇道:“对了,上次在龙门客栈,陪着你的那位邋遢大叔呢?”她想起那日“邋遢大叔”的表现,不屑道:“那个大叔啊,肯定是某个籍籍无名的烂游侠,骗你做他徒弟的吧,一看就不像是个高手!”

夏小满一听楼语嫣说陆游的坏话,顿时争辩道:“那大叔”他突然想起陆游四处树敌的往事,想想还是不要说出他已经回归南川的消息,转而道:“对啊,那大叔就是个骗子,论本事比语嫣姐差远了。最气的是他把我从桃花镇拐出来,又不管我死活。”

“真的?”楼语嫣听了夏小满的夸赞,居然开心的如同容易哄骗的少女。她发觉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男人了。

听了夏小满“心酸的自述”,她拍了拍丰满的胸脯,骄傲道:“放心吧,以后姐姐我保护你!”这一幕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不知道又要流多少鼻血,实在是太香艳!

夏小满装作很感激的样子,心里窃笑道:“那大叔才不是无名之辈呢!”

与夏小满闹腾半天,再加上地龙源源不断的暖气,楼语嫣只觉身上香汗淋漓,而且夏小满这半月来风尘仆仆同样是脏得很,于是带他去天清阁的瀑布下面洗澡去。

天清阁是烟雨楼重地,姑娘们是万万进不来的,不过她们远远指指点点嘻嘻哈哈看过来,还是让夏小满满脸通红。

天清阁厢房内,柳云歌和周小鱼同样醒了。

柳云歌焦急道:“小满呢?”

周小鱼为他端来参汤,赶紧赶过去扶起他,关切道:“云,你呢,你如何了,是否还有大碍?”她将参汤喂了柳云歌一勺,紧接着道:“你不用担心小满,他本来就没受伤,昨夜直接被姐姐带走了,看样子姐姐很喜欢他,应该没什么大碍。”

“谢谢!”柳云歌心中一阵酸涩。曾几何时他与周小鱼亲密无间不分彼此,甚至早就暗地里为彼此许下终生。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周家人死光了,只剩下周小鱼一夜之间入了青楼,从此与他不相往来。他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最亲密的爱人,突然从自己生命中消失,那感觉就像是心底的肉被人挖去了一块儿,滴血之痛在最深处。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此时这二人虽然经历了***好,看起来如同从前,但一种无形的隔阂仍旧存在。

“谢谢?”周小鱼不自觉流下两行热泪,问道:“柳云歌,我为你那么担心,你就用一个谢谢答我么?”

这次轮到柳云歌郁闷,他同样是一肚子气没地方撒,骂道:“我还能如何?你我从小青梅竹马,周叔辞世的时候就将你托付给我,我们柳家虽然败落,但全家上下哪个不是将你当做儿媳妇儿亲女儿一样疼爱?我柳云歌为了你死都可以,只想着这辈子为你搏一世荣华,可是你周小鱼,你如何能负这么多人负了我,入了青楼!”

“我就是一个青楼女子,如何!”听了柳云歌的话,周小鱼就像是有天大的委屈,却又不为自己辩解,哭的更凶了。柳云歌看她哭的伤心,只觉得心中心疼的紧,又大力气将她搂在怀里,轻言细语道:“小鱼,你莫不是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苦衷,我知道你不是冷漠无情的人。”

周小鱼却总是哭,不肯告诉他原因。

两个人一言不发,抱在一起哭了半天。

也许是哭的累了,周小鱼终于放下冷冷的态度,跟以往一样贴在柳云歌怀里。二人都知道这是短暂的柔情,所以抱在一起的时候极为深情,险些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合二为一。

“云。”周小鱼如同往常一样吻了他一口,柔声道:“你不要怪我,我必须这么做。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好好好活下去。即使没有我,以你的才华,完全可以考取功名,娶一个贤良的女子恩爱终生。忘了我,好吗?”

“我柳云歌此生,独爱周小鱼!”

柳云歌心一热,抱起周小鱼就要走。

他问道:“小鱼,你不用交代后事一般。我柳云歌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好歹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男人。我的心太小,只能装得下一个女子。如今我心里有了你,谁也休想让我放弃去爱你!你忘了吗,自从你入了烟雨楼的这两年,我哪天不是大清早就等在洛川河畔,就跟那些男人一样,哈巴狗一般盯着烟雨楼的窗户,不就是为了看你一眼!”

“如此这般,你都不懂我的心思?”

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只能彼此伤害,这是一种何等的伤悲啊!

“云!”

“小鱼!”周小鱼毕竟是爱他的,只能再度钻进他的怀里。

窗外阳光透进来,映衬在两人肌肤上,有种别样的光辉。周小鱼随心放肆一次,再度回归现实,对柳云歌的态度跟几日之前一样冰冷。她穿上衣服,冷冷道:“我走了,你日后不要再来,你我恩断义绝!”

柳云歌心里无比的酸涩,他起身想要去将她搂在怀里,却被周小鱼一个耳光打在心里。

“吱呀”一声,她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未曾回头。柳云歌自顾坐在床上,留恋被窝里残留的她的体香。

我牵挂你,此情除非我身死,方能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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